閣樓之下,是一片花園,片片花朵競相開放,一條小河蜿蜒而去,貫穿整個王府。
王員外手中托著一個鳥籠,扭動著肥胖的身子,穿過花園,登上河上那座小橋,走過一個月牙形的拱門,前麵的兩幢屋宇東麵,才是大廳。
每到一處死角,身後的蒙麵便消失一人。
等他來到大廳眾人麵前的時候,身後隻剩下了兩個人。
“王員外來了。”
不知是誰吆喝了一聲,大廳外的喧鬧立刻停止。
眾人的眼睛都放出了貪婪的目光,緊緊盯著台上那個油光滿麵的胖子。
有的人在低聲歎息,有的人偷偷的用鼻尖輕斥,有的人投去諂媚的目光,有的人卻是不在意,隻為看個熱鬧。
王員外對此很滿意。
身處前麵距離王員外最近的幾張桌子上,幾個商會元老紛紛起身作揖,齊聲道:“祝王老爺壽比南山,富貴榮華。”
幾人一說,一時眾人紛紛回過神,作揖祝壽。
王員外滿麵紅光,哈哈大笑,臉上的肥肉亂顫,折疊成多層的褶皺。
他抬起手,示意眾人坐下,目光在眾人間不斷遊走,盡情的享受著此時的榮耀。
忽然,他看到一個白衣男子從大門後慢慢的走了進來。
他的眼睛驟然收縮。
他清楚的看到,那白衣男子手中提了一柄劍,一柄潔白雪亮的長劍。
沒有劍鞘。
劍在滴血。
王府外至少布置了三個一流護衛,三個暗處的護衛,王員外早已下了死令,閑雜人等,攜帶武器的人一律不準入內。
王員外並不認識那個白衣人。
那白衣男子居然就那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手中居然還拎著一柄劍。
一時間,原本熱鬧非凡的大廳裏,陡然靜了下來,眾人盯著那名白衣男子,喉嚨蠕動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冷風襲過。
噤若寒蟬。
王員外似也感到一絲寒意,不自覺的緊了緊身上那件寬大的綢緞。
白衣男子淡淡的笑著,依舊不緊不慢的走向大廳中央,眾人不約而同的向兩邊退去,留出一條道來。
眨眼間,他已出現在王員外麵前。
王員外一驚,恍若幻覺。
後院
西北一側,晦暗的石屋內,熊的眼睛忽然間跳了一下,
“來了!”
他猛然站起,抬起頭凝視著天邊那朵骷髏般的烏雲,心在跳動,他失聲叫道:“是的,我能感覺到,機會來了。”
天顯鬼首。
死神不隻是代表死亡,它也象征著新生。
冥冥之中,熊能預感到,今天注定會流血。
奸人的血。
三月三日,百鬼夜行,天顯鬼手,改天換日
轟。
一聲霹靂霍然在陰沉的天際炸響。
餘音不絕於耳,宛若那鬼首在天空中嘶鳴。
“啊。”
不知何處有人慘叫,不是一聲,而像是幾十幾百人一齊喊出來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悚與不安,在雷聲中此起彼伏,紛亂喧雜。
石屋內,十二個死屍般的奴隸瞬間驚醒。
“發生什麼事?”
一個最為強壯的中年漢子厲聲問道。
他問的人是熊。
熊雙手緊緊抓住門上的鐵欄,用力撕扯,盡可能的將頭擠出鐵欄外。
“亂了,亂了。”
熊大吼,透過門上那一道間隙,他的眼睛瞪大了數倍,將外麵的景象盡數看在眼裏。
“外麵很亂,很多人在跑,背著包袱,有丫鬟,有家丁,有,啊,那是王監工,我們的頭,他跑的最快,頭頂那頂怪異的帽子都掉了下來,看,那個新來的小妾居然也在跑,頭發散在身後,跟鬼沒有兩樣。”
他的話還未說完,已有七八人怪叫著擠了上來,爭吵著想要占到最有利的位置,生怕錯過這難得一見的逃跑大會。
連王員外的小妾和王監工都在跑,這是怎樣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