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雖消減了一些行李,但沈清硯第二日走時的行李還是裝滿了三輛馬車。
崔卿禮看著這滿滿當當三輛馬車的行李,拍了拍沈清硯的肩膀,“這就是兒行千裏母擔憂啊!日後你可一定要好好孝順你的父母。”
猶記得他年輕時遠離家鄉遊學,臨行前母親也像沈母這般對他牽掛不已,怕他吃不好睡不好,便將幾輛馬車塞得滿滿當當的,恨不得一絲縫隙都不留。
沈清硯眸中輕斂,聲音亦透著溫柔:“母親昨日一夜未睡,今早起來給我煮了一碗麵,寸寸不舍猶在其中。”
“日後我定會在他們跟前細心侍奉,好好盡孝道。”
崔卿禮頗為欣慰,誰不喜歡一個至真至孝的弟子?
並且這個弟子還是一個曠世奇才,相信他日後的成就必定會超過他。
春去秋來,沈清硯跟著崔卿禮遊遍了江南。
見過巍峨奇山,見過西湖雲霞,賞過江南煙雨,嚐過各色美食,還與江南才子論詩作賦,美名傳遍江南,甚至傳到了京城。
沈霖端坐於書案後,手中拿著一本詩稿看得聚精會神,這時沈翊端著一盅湯過來尋他,“父親,這是母親熬的五白湯,最是潤肺不過的了。”
沈霖眼皮也沒有抬,隨意道:“放那裏吧!”
沈翊如今十四歲,去歲才考上了秀才,還是最後一名。
而和他同年的沈清硯卻已經是鄉試解元了,二者實在是相差甚遠。
想他沈霖當年讀書也是佼佼者,怎麼生的兒子讀書這麼不中用。
沈霖思及此處,將手中的詩稿遞給沈翊看。
“父親,這是什麼?”
“這是沈清硯作的詩稿,裏麵有五十八首詩,首首皆是佳作,你回去多看看。”
沈翊麵色一僵,不由得捏緊了詩稿,嘴裏擠出一絲笑意:“好,兒子回屋後定仔細拜讀。”
沈清硯這個名字他已經聽厭了,這幾年他的父親經常拿沈清硯鞭策他,讓他向他學習。
可他是侯府嫡子,未來的宣武侯,憑什麼向一個卑賤的商戶之子學習?他配嗎?
沈翊眉目低垂,遮掩住了眸底的嫉妒,拿著詩稿退了出去。
一回到自己的清竹院就將詩稿撕得粉碎,還狠狠踩了幾腳。
伺候他的書童觀言和謹言跪在地上身子抖個不停,也不敢上前勸慰幾句。
少爺雖在侯爺和夫人的麵前極盡溫雅,但私底下性情暴躁易怒,時常打罵下人出氣,院子裏的奴才沒有一個不畏懼他的。
“該死的沈清硯,不過是一介商賈之子,為何要這麼優秀?害得我總是被父親拿出來與他做比較。”
沈翊越想越氣,將書房的擺件都摔碎了才降了點火氣。
“沈清硯是不是已經來京城了?”
觀言小心翼翼地說道:“是的少爺,沈清硯隨崔大儒遊曆江南三年,考過鄉試後在家待了一年,今年跟著崔大儒來到了京城。”
沈翊眸光幽冷,不知又想到了什麼損點子害人,謹言偷偷抬眸睨了一眼就迅速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