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3)

李韶庭不認識雍正的字,居然道:“這六條給我們省了不少麻煩,卻又令對方無可辯爭,簡單而明了,擲定的人;的確是大手筆!”

玉貞子笑道:“當然了,而且是天下第一流的大手筆!”

李韶庭不禁一怔,心中隱約知道這是誰的手筆了,卻不便再說,以免引起江南群俠的誤會。

白泰官卻站起來道:“這不公平,我們是了斷私怨,無須官方出頭!”

赫達沉下臉道:“白泰官,你是王府護衛,而且你們擅自動用禦校場決鬥,更調用禁軍邏守,還能說是與官方無關嗎?”

白泰官被問住了,赫達道:“四海鏢局如果提出異議,猶自可說,因為他們是真正的老百姓,你憑什麼提出呢,坐下!”

白泰官悻然坐下,邀赫達為仲裁人是雍正暗中飾令科隆多出麵致邀的,科隆多雖不願意也不敢違旨!

沒想到雍正還伏了這一幕使得他們有苦說不出。

冷笑地道:“在京城聚眾私鬥已屬違禁,現在官方出麵替你們作主,已經給你們麵子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白泰官道:“可是江湖恩怨,官方未必清楚!”

赫達冷笑道:“白泰官,你別裝糊塗了,難道這純粹是江湖恩怨嗎?何況條約上並沒有違反江湖道義之處,除非你們別具異心,想背離江湖道義才會有異議!”

自泰官還要開口,一個人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按坐了下去,那人正是天府二狐之一的索天彪。

從他能壓白泰官的行動著來,他在日月同盟的地位還相當的高,這使西棚群雄的心中又多了一番仇念。

由此可知,了因之死,索天彪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了。

赫達在台上手揩幾十名紅衣喇嘛道:“這是本師坐下十大護法禪師,現任命為執法人,如有違反規約行為者,由他們就地執法!試法!”

後台有兩名禁軍,抬出一籠鴿子,約模有百來頭,打開籠門一搖,鴿群衝門而出,滿台飛舞。

那十名喇嘛僧各抽佩刀,但見寒光閃處,居然沒有一頭鴿子能飛出台去,伏屍台上!

然後又有兩名禁軍,肩頭抗著一根粗如人臂的銅棍,長約丈許,在十人麵前走過,但見每人砍出一刀,立即歸鞘,沒有聲音,也不見異狀,直等走過最後一人,兩名兼軍才互相份開!

一陣呆當亂響,銅棍斷下九截,加上兩人肩頭各一截,共有十一截,長度相等,赫達一揮手!

那兩名禁軍兩截斷棍份送到東西兩棚呈驗。

赫達在台上則朗聲道:“各位看清楚,這是風磨銅所製物,卻也經不起這十名執法人利刀一削,希望不要麻煩到他們!”

李韶庭倒是無所謂,而東棚的人卻臉上變色了,無論那一個高手,要在這十名喇嘛的圍攻下全身而退都很難。

換言之,今天這場決鬥,除了靠真本事一決生死外,再也沒有取巧的可能了,霍學剛道:“我這位舅舅看起來像個猛張飛,想不到他粗中有細、居然安排得這麼周密,倒真有他的!”

李闌娜口快道:“他幕後有個高明的參讚,自然不會差的了!”

霍學剛忙問道:“是誰?”

李韶庭看了李闌娜一眼,玉貞子笑道:“是藥師兄,他在暗中坐鎮著,防止對方施行陰謀!”

這句話既把事情解釋過去,又給大家服了一貼定心丸,因為大家心目中,還是把藥師認為靠山的!

尤其是江南群俠,他們目睹過藥師劍挫獨臂神尼的雄風,由敬而服,雖然對李韶庭也有信心,總不如藥師為甚。

赫達吩咐眾人清理台上後宣布道:“決鬥開始,雙方第一人上場!”

東棚中出來一條獨臂猛漢,恍若天神臨凡,手拽粗銅棍,赫然是滿族巴魯圖(勇士之意)鐵秋。

他上台的身法十分輕靈,落地無聲,朝赫達一恭身道:“咱家鐵秋,要會會四海縹局的朋友!”

這邊內定是由甘風池出場的,但牛化卻搶先一步:“這家夥對咱們的胃口,我出去會會他。

他使出的也是熟銅棍,看起來也不比對方細,而且兩個人的身材也相似,竟像是一對門神!

鐵秋哈哈大笑道:“好!好朋友,好對手,過癮,過癮!

請賜招!”

牛化對赫達行禮報名,舉棍直擊,鐵秋橫棍招架,當然巨響中,火光四冒,雙方都是勇力驚人!

牛化使的是太祖棒法,虎口風故事,鐵卻使的是塞外招式,極為怪異,兩人鏖戰四十餘合,居然不分勝負!

牛化急了,找到了空隙,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棒泰山壓頂,對準鐵秋頭上劈了下去,鐵秋猛地舉棍上掠!

又是當然一聲,牛化居然連退了七八步,手中的棍子飛落台下,整個人怔住了,鐵秋含笑舉棍上前道:“哥兒,比勁兒你還差得遠!”

橫裏一棍掃出,李韶庭空自著急,因為牛化人還在台上,自然不能禁止對方追擊,眼見他就將送命!

那知棍子隻在牛化腰上一觸,將他掃落台下,落地後才清醒過來,竟是絲毫無傷,鐵秋在台上笑道:“哥兒,咱是看你這付身量份上,不忍心殺人,不知道要多少米糧才養得你這麼大呢,回去後乖一點!”

牛化人雖愚,卻很率直,輸了就認輸,朝台上一拱手,拾起棍子回到棚上,麵有慚色道:“總頭領,咱家冒昧,出師不利,折了銳氣,請治罪!”

李韶庭隻得道:“牛兄請休息一下吧,力不如人,非戰之罪!”

轉頭對甘鳳池道:“甘大俠此人出棍輕靈,粗中有細,似乎拳掌方麵也相當高明,你的沾衣十八跌是否能製得了!”

甘鳳池略一沉吟道:“兄弟之沒多大把握,但總得出去試一試!”

他提劍上台,鐵秋笑道:“江南大俠來賜教,鐵某太榮幸了,隻是你我的兵刃不對稱,打起來也不精采,不如各以空手對搏吧!”

甘風地原想聲明在兵刃中滲合拳腳的,隻因為對方隻有一手,提礎有欠光明,一時不便啟口。

想不到地方先提出了,他倒反而不感到高興,因為對方既然有此提議,必然在拳掌方麵,也有過人之處!

可是道兒劃了出來,他又無法拒絕,隻有一拱手道:“遵命承教!”

鐵秋把銅棍倚在柱上,單掌一拳道:“請賜招!”

甘鳳地因為以主已先勝一場,照例是不可先出手的,也不再客氣,放下長劍,開始進招!

他藝出武當,而得少林之長,掌中帶拳,剛柔互濟,舉手投足之間,氣執磅薄,十足名家風範。

鐵秋雖隻有一雙手,卻十分靈活,巨大的身形往來穿越,一點也不呆滯,或拳掌,出手不帶一點聲息!

甘鳳池不覺心驚了,沒想到這個巨無窮似的壯漢竟是內家高手,他原以柔克剛的計劃恐怕行不通了!

交手四十多招手好容易到一個機會,利用對方欺身進補的力道,左掌切入,印上鐵秋的後背!

沾衣十八跌是借力打力,掌貼對方身子,勁力突發,在一般的情形下,使對方上盤受力失去平衡,就會摔了個跟頭,哪知勁力一發,鐵秋也摔了出去,卻不是跌下去,空中一個鯉躍,居然以極快的速度翻了回來,反手後住了甘鳳池的脈門,一帶一滾,暴喝一聲,“去!”

甘鳳池的身子被他像石頭般的拋出去,直撞向右角的台柱,那是一根粗可合抱的大石柱,光滑堅實!

鐵秋這一擲力逾千鈞,眼看著甘鳳地有死無生,西棚群俠都驚呼出聲,一個個都站了起來!

可是甘鳳他畢竟藝業不凡,他雖是頭向石柱逝去,臨近時卻身子微振,改以肩頭著力,擦著柱子滑出,而且他的腳尖擦過石柱時,勾了一勾,身子打個轉,又飛回台上,淩空撲向鐵秋,控指取他雙目,精彩萬分。

鐵秋也沒想到甘鳳他還能回來,更沒想到他能如此迅速回招攻擊,反應雖稍遲,應變卻很快。

獨臂上掠,化開那一招,甘鳳池身形落地,兩人對視片刻,突然不約同,相對著大笑起來!

在笑聲中他們充份地表達了向對方致敬激賞的意思,那是一種惺惺相借的俠義豪情!

笑了一陣後,鐵秋道:“甘大俠!咱們要分勝負恐怕不容易!”

甘鳳池道:“是的!至少要千招之後!”

鐵秋道:“可是這麼多的人等著,沒那麼多的時間,咱們這一仗留下來吧,改天咱家到江南去再求一會!”

甘鳳池道:“歡迎!歡迎!甘某一定掃徑以待!”

鐵秋笑道:“那還粘在這兒於嗎?大家下去吧,別占住場子!”

說完又舉單掌作禮,拿起鋼棍,跳下台去。

一場生死搏鬥,在這種情形結束,使得雙方都很感動意外,在李韶庭方而是喜出望外,日月同盟則不然了!

白泰官飛身離棚攔住道:“鐵大俠!你怎麼就這樣離開了!”

鐵秋道:“勝負難份,改期再戰,有什麼不可以的!”

白泰官道:“可是這由不得鐵大俠作主決定的!”

鐵秋一眼眼道:“該由誰作主?咱家雖是應聘而來,卻不是賣身!”

白泰官道:“閣下受七貝勒禮聘,至少要有個交代!”

鐵秋冷笑道:“話說清楚,七貝勒是個幌子,實際由你們日月同盟在暗中操縱,咱家是滿州人,總不成也會參加你們日月同盟嗎?白泰官,你真想得太天真了,何況咱家不也至於下賤到為幾兩銀子就要聽人擺布的程度!”

此人詞鋒極利,白泰官怔住了道:“鐵大俠,你是七貝勒請來的,至少該向他作個交代!”

鐵秋道:“不錯!但貝勒爺都沒有來,咱家自會到府中向他交代!”

白泰官道:“貝勒將應付決鬥事宜,交付給我們全權作主!”

鐵秋道:“這麼說咱家就必須向閣下交代了!那也行,咱家收到的十萬兩銀票在此還給你總行了吧!”

說著掏出一卷銀票往前一遞!

白泰官道:“在下並不是要大俠退還銀票!”

鐵秋道:“你要什麼?一定要咱家這條命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