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我的錯……”
吳鳴開始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古川跟來的用意似乎是聲討和抱怨,而絕對不是友好的交流——太和號的毀滅,是拜自己所賜;古川的家庭成員,連同勃丹在內大約有十人,也都是因自己而死。這場談話恐怕沒法繼續,除自己肯長跪不起,或者以死謝罪。
“那不是你的錯呢。”沒想到古川自己竟糾正了談話的方向,“那就是我們的人生,從出生時起,就已經規劃出了這樣的走向。”
吳鳴愣了一下:“你為什麼會這麼說?這其實是你們的選擇吧?”
古川點了點頭:“那當然是我們的選擇,可如果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這樣一條路,那恐怕又無法稱其為選擇;我們與生俱來的與眾不同,使得我們隻能走上這條與眾不同的路。”
吳鳴很想就著古川提起的與生俱來,再追問一下他的身世,但那明顯是他預設的閑聊禁區,便及時收了回來。
“對了,當太和號墜毀時,我好像沒看到你們搶救出魔金?”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吳鳴一直想要弄清楚的,因為他很懷疑那奇異的能量源可能與後世的覺悟能有所關聯,沒準還是原能之泉的某種最初形態。
“魔金的能量在當時已經耗盡,在激發那最後一次炮擊後,它就消失了。”古川的表情仍然看不出悲喜,“如果沒有魔金提供的能量,我們可能在第一次遭受奇異的炮火轟擊時,就已經粉身碎骨了。”
吳鳴點頭,由衷地感歎了一句:“那也令我大感吃驚,我從沒想到太和號正麵受創竟仍然可以支持到目的地,在我印象中,那根本不曾發生過。”
古川的眉毛挑了一下,卻並沒有提出反問:“或許我們還能找到同樣的超級能源,馬文說他總有辦法,誰知道呢,或許有機會我們還真得回去走一趟。”
“回去?回去哪兒?”吳鳴好像看到了希望,如果魔金真像某種礦物一樣,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那說不定還真能從周邊的環境中探明真相。
“我的家鄉……”古川終於皺了皺眉,嘴角卻仍然維持著笑容,“馬文總是在說,那裏充滿了魔鬼的意念……”
“這樣啊。”吳鳴又失落地停止了追問,因為家鄉也是過去的一部分,古川不會樂於談起,至少在眼下不會。
接下來又是古川的鞠躬和長久的沉默。
吳鳴本以為古川會調換個位置,對自己提出一些問題,比如說那怪物的身份,比如說約櫃為什麼會起到作用,再比如說在那場核爆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戰鬥……
但那些古川什麼也沒問,隻是聊了聊喜歡什麼樣的素食,將來最想到哪裏度假,如果退還那一億元保護費會買些什麼。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雖然聽上去讓人覺得關係密切,但其中的客客氣氣,讓吳鳴很感到費解。
或許古川雖然提出了邀請,但吳鳴這個自己藏有無數秘密的家夥,其實還未曾真正融入那所謂的救世者聯合會,接下來還得經曆一係列的考驗,才能被真正地接納。
至於古川自己,他的秘密大概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向吳鳴開放。
無趣的航行持續了一整夜,足足超過14個小時,在第二天上午九點鍾左右,幾座林木茂盛的小島才算進入視線範圍。
按時間來推算,烈獒和他的那夥暴徒們應該已經成功登島,並拔除掉周邊的幾個巢穴,如果行動順利的話,此刻大約已合圍之勢,隻等半個小時之後發動總攻,一舉幹掉那狡猾又卑鄙的叛徒。
由於馬德拉島南部為陡峭的山壁,想要登島必須繞上一程,估計半小時內恐怕很難趕到,那也就是說,這場戰鬥吳鳴和古川可能整個都要錯過了。
按照烈獒事先的約定,吳鳴掛上了小巧的耳機,打開衛星通訊裝置,調諧至專用信道,舉目遠眺的同時靜候佳音。
而這時,古川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並沒有按照吳鳴指示的線路繼續掌舵,而是直接駕駛船隻駛向峭壁邊緣。
“你大概必須做些準備了,這裏的情況可能遠沒有烈獒估計得那樣樂觀。”古川挺直了身子,嘴角的笑容也收了起來。
吳鳴正在分析古川是不是多心了,耳機中突然響起了烈獒的聲音:“盡量留在船上!我們正遭遇大量僵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