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深得足夠讓煙花巷裏的管弦隱去了聲音,足夠讓各大酒樓裏的燈火變得暗淡。這座城市大約已經睡去,隻有夏日裏不倦的蟬鳴,好似呼應著夜空寥寥的星。
突然,驚雷炸響!隆隆的轟鳴,像密集而沉重的鼓點,毫無預兆的闖入了這座安眠的城市,踏破了無數香甜的美夢,洪潮滾滾而來,大地微微顫抖,從夢中驚醒的許多百姓們披衣下床,驚奇的向窗外眺望,他們有的看到了那呼嘯而去的騎士,但大多隻看到了深夜那星辰稀疏,且似乎漸漸堆起了雲的天空……
打破美夢的轟鳴並不是裹挾天威的雷電,醒來的百姓們猜測著深夜騎兵入城的用意,當然,沒什麼結果,於是隻得聳了聳肩,再次爬回舒適的床上,繼續方才未盡的美夢,不過在這之前,不少人關上了敞開著的窗戶,因為看天上的樣子,或許一場夏季的暴雨就要來臨。
……
自二十裏外的營地疾奔而至的騎隊在進入長安城後速度不減反提,整齊的蹄聲叩擊在大地之上,每一次的落下,都讓馬匹緊繃的肌肉微微顫抖。
大唐的軍隊震懾四方,騎兵則是其中之精銳,西北路軍的重騎更是精銳中的精銳,沉重的鎧甲,洪流般勢不可擋的衝鋒,在兩軍膠著之時,一支千餘人的重騎往往能夠奠定最後的勝局,事實上,大唐能夠在開戰之初勢如破竹的攻陷周邊國家,西北路重騎功不可沒,而正是因了重騎在大戰之中的重要性,是以近乎每一位重騎兵都經過了千挑萬選,都是將軍們一手培養起來的心腹精英,所以在部隊裏,重騎對直屬將軍個人的忠誠度往往是最高的,很多時候甚至達到了一種沒有任何立場的盲目地步。這一點多年來一直被朝中官員詬病,但不管是李崇煥還是之前的大唐帝王,卻也一直沒有嚐試改變過重騎兵的培養方式,除了對自己的自信外,亦不得不承認,這樣培養出來的重騎們才是能夠在戰場上忘死衝鋒一往無前,讓敵人聞風喪膽大唐王牌之軍。
隨吳孟少將軍衝入長安的,便是他直係的重騎兵們,今夜他們卸了沉重的盔甲,換下粗長的騎槍,身戴披風,腰挎馬刀,輕裝而來的重騎兵,沒有了戰場上碾壓一切的厚重,卻增加了不止一分的速度,自二十裏外狂奔而來,隊列依舊齊整,蹄聲恍若一體,身下健碩的馬匹不見分毫疲憊,衝入長安後,騎士與戰馬都調整到了最佳狀態,隨著馬韁一抖,整個騎隊速度一提再提,近乎化作一陣狂風,席卷過筆直的大街,由玄武門直向皇宮刮去。
崇天門已然提前打開,深夜安靜的皇宮似毫無防備的沉睡著,渾然不覺利箭呼嘯而來,騎隊前的吳孟少馬刀一揮,鏗鏘間,一千餘把雪亮的馬刀在黑夜中亦刺痛人眼。
隆隆的馬蹄終於重重扣落在了皇宮的灰地之上,這座莊嚴肅穆的皇城,這片積澱著無數曆史歲月的土地,不知是否會被這馬蹄勾起一些經年的回憶。
騎隊衝入崇天門,繞過乾元殿,一路深入皇城,聲勢浩蕩,皇城中大片大片慌張的燈火手足無措的亮起,太監宮女們奔跑著,尖叫著,茫然著,喝罵聲被騎隊卷起的狂風淩亂,所有試圖阻擋的身軀都頃刻間破碎出迸濺的鮮血。
血腥味開始彌漫在空氣裏,騎隊衝鋒的路徑拉出了一道驚心的血紅,殘肢斷臂似乎猶自顫抖著散落路邊,更多的宮女太監目光呆滯的愣愣看著遠去的騎隊,似乎失去了魂魄。
禦林軍撤出了長安,但皇城中當然還有不少侍衛,可是這些常年呆在宮裏的護衛們卻又如何阻擋帝國最為精銳的戰士,一道又一道臨時構建的防線被輕而易舉的衝破,那些瞪著恐懼的雙目倒在血泊中的侍衛們除了用自己的屍體給騎士造成了些許障礙外,甚至無法再多阻止騎士哪怕片刻的腳步。
一座又一座的宮殿遠去,一重又一重的朱門洞開,當滾滾狂潮終於停下了前進的奔跑,當隆隆的雷聲戛然而止,重歸在突兀的喧囂後突兀的寂靜。
騎士們向兩側展開,前方,那座微微亮著些許燈火的安靜宮殿依然安靜,吳孟少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行過臣子之禮,而後再次上馬帶著騎士們緩緩向前方逼去。
那裏,是皇帝寢宮。
···大學領導愛演講,原本晚上在宿舍裏好好碼字,不曾想一個短信通知開會,於是悲劇了,今天……咳咳……就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