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和煦的春風取代了淩冽的寒風,山中融化的積雪使得溪水上漲了不少,城中街邊巷角活動的人影也漸漸多了起來。
嗚……!
嘹亮的獸角聲遠遠的傳出,對於這道獸角聲,城南這一小片的人家早已聽慣不怪,這是朱家的小少爺朱誌的獸角聲,循聲望去,果不其然,隻見遠處一個十一二歲的壯小子,長發編成辮子垂於身後,金邊藍袍,黑色長靴,顯得極為講究,此時,他正在把玩著一隻巴掌大小的獸角,顯然,剛才的聲音就是這隻獸角發出的。
忘憂城中勢力不多,其中有四家並列豪強,朱家便是其中之一,與其同列的還有寧家、劉家以及城主府,城主府也稱林家,和其他三家同時建立,後來才接受了皇朝的冊封。
朱誌正是朱家家主的嫡出小兒子,也不是個安分的主,從進書院開始就跟著司馬辰做上了“二大王”,現今也隻有九歲,因為長得壯的原因看起來像是十一二歲,是司馬辰幾個最要好的玩伴之一,獸角聲則是他和司馬辰的約定,說起來還有一段他的“辛酸”往事,這小子曾跟著司馬辰家串門,誰料剛進門便被庭院中司馬軒獵捕的凶悍巨獸嚇的臉色發青,屁滾尿流的轉頭就跑,隨後又被司馬軒惡趣味的以同樣的方法作弄過幾次,從那以後,他愣是不進司馬家庭院,所以每次就用獸角聲遠遠的呼喚司馬辰。這小子,可是連那道門也恨上了!
過了好一會兒,不遠處的院落中飛奔出一道身影,然後直奔著朱誌而去,每一次跨步都有近丈遠,刹那間便跑出十餘丈距離,幾個彈指後,那道身影穩穩地停在了朱誌近前,幹淨利落。
“嗨,辰哥兒,急死人了,今天怎麼老半天才出來?”
朱誌即便早就見識過了這位來主的妖孽,也忍不住投去羨慕的目光,不過一想到可是讓自己等了好長時間,又不滿的嘟嚷著道。
“哪有,連柱香時間都不到,瞧你急的。”
來主當然是司馬辰了,身著淡青色的長衫,額角尚有汗珠,想來剛才正在練武,隻見他隨手拍了拍之前因為挽起而褶皺的衣袖,狡辯著,接著又問道,
“小狼,李子呢,怎麼今天沒來?”
小狼是大夥兒給朱誌取的小名,這小子人小心大,見著漂亮女孩就移不開眼睛,一副豬哥樣,尤其是在醉香樓!
“我先讓李子去占位了,今天月月姐親自上台,以前可沒有過。”
提起“正事”,朱誌拉扯著司馬辰一邊走一邊眉飛色舞的說道,顯然對自己機智的安排極為滿意。
“月月姐?”
“額……忘說了,月月姐可是醉香樓剛來不久的頭牌!”
“不過說好了,月月姐可是賣藝不賣身的!”
朱誌楞了一下,這才想起司馬辰並不知曉,解釋道,說著又低聲補充了一句,隨後防狼一樣死死的盯著司馬辰,一副你要是有非分之想,我……我就哭給你看的表情,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去你的!還怕我打主意?”
“……”
“不過,辰哥兒,話說這次不怕你娘親罰了?”
“當然怕,上次都是因為璐璐那個小丫頭告密,這次機靈點兒,沒事的!”
“嘿嘿……走起!”
兩人勾肩搭背的沒個正經,當提到一個叫璐璐的女孩,又不禁打了個冷顫,顯然這個璐璐也不是個安分的主!
司馬辰雖然對叫月月的人倒是不敢興趣,不過一想到醉香樓的美酒美味,眼中的饞意卻是徹底出賣了他,那還顧得其他,早把唐依竹的教訓放在了腦後。
……
兩人盡管急趕慢趕,可有了朱誌,司馬辰也快不起來,足足走了近一刻鍾,方才來到五六裏外的醉香樓門前。
“兩位小少爺,今日可是特地來看月月的?”
不待兩人進門,門裏就走出了一個年約三十的成熟女子,熱情的招呼道。朱誌可是朱家小少爺誰人不識?而司馬辰更是在忘憂城人盡皆知,所以兩人很快便被認出來了。
“劉姐猜的可真準,今天我正是來給月月姐捧場的。”
“朱少爺,月月在落雁閣哦!咯咯……”
朱誌來過多次了,明顯是認識這個成熟女子,一副我是月月忠實追隨者的樣子,拍著胸脯說著,不過今日並不想多言其他,在劉姓女子一陣嬌笑聲中,拉著司馬辰亟不可待的直奔落雁閣而去。
落雁閣並不大,也就三丈見方的樣子,外加一個舞台,此時隻有寥寥十餘人,畢竟能在這裏消費得起的人並不多,各個均是錦衣華袍,年齡倒是大小都有,不過,其中一人尤為凸顯,不止因為他搶先占了居中的位置,還因為他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孩,分外另類!他就是司馬辰口中的李子,當然,李子隻是小名,原名叫李振,李家在城中隻是小家族,並沒多少人去關注,自然認識他的人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