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夏予初的聲音過於嚴肅，季淮之的身體竟然顫了一下，手也跟著抖動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慢慢地……修長的手指開始一根根地鬆開，然後手臂垂在身體兩側。
他低著頭，仿佛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樣。
或許沉默是最好的回應。
樓道的燈過於昏暗，夏予初看不見他表情，但心裏卻能想到平日裏他委屈而難過的樣子。
可能，他比往日還要難過吧。
刺骨的寒風忽然使她清醒了許多。
撒嬌賣萌服軟一向都是他的絕招，她每次都會心軟。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否則就功虧一簣。
她迅速關上門，生怕自己後悔了，可情感和理智來回切換，她終究是放不下，舍不得讓他在外麵受凍，於是找了一個理由：“進來吧，別凍死在我家門口了，我還得負刑事責任。”
能進門已經燒高香了，季淮之走了進來，端端正正地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等待著夏予初下一句話。
“家窮，隻有白開水，喝嗎？”她記得他老愛喝一些飲料奶茶之類的。
她曾經不止一次告訴他，不要喝這些，對身體不好。
可他卻說：“小時候沒有喝過，現在有錢了，終於能買的起了。”
季淮之搖搖頭。
“我家裏沒有奶茶飲料。”
“榨果汁喝也可以。”
“家窮，買不起水果。”
“可是，茶幾上有蘋果，蘋果汁也可以。”
夏予初看了一眼茶幾上，上麵正擺放著五個紅紅的大蘋果。
這蘋果還是公司的年終獎。
還有那榨汁機……也是年終獎。
難不成這些是給他準備的。
夏予初長歎一聲，又呼出一口氣，然後惱怒的做了一個抓狂的表情。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給你榨果汁，喝完了你就趕緊滾回去。”
明明夏予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憤怒的情緒，可在她自己和季淮之聽來，有一種哄小孩的感覺。
“我就知道老婆是最愛我的。”
夏予初翻了一個白眼，沒有給他好臉色，她知道這家夥已經開始蹬鼻子上臉了，但她又拿他沒辦法。
*
廚房裏。
夏予初挑了一個品色最好的蘋果，衝洗幹淨，削皮，切塊，然後放到榨汁機裏。
期間，削皮的時候，還不小心把手蹭破皮了。
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他要這麼折磨自己。
她想出去將脾氣一股腦兒全部發泄在季淮之的身上，新賬舊賬一起算了，可當目光透過廚房玻璃門，看到門口正在獨自傻樂的季淮之，她又忍了回去。
然後，又考慮到果汁不夠甜，她又放了一顆冰糖進去。
一分鍾後。
一杯溫熱的蘋果汁遞給了季淮之。
“喏，給你的。”
季淮之接過果汁，見夏予初的態度緩和一點。
他便抱著榨好的果汁，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副我是主人的姿態。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還是那副死德行，見好不收。
夏予初氣的火冒三丈，吼道：“起來，誰讓你坐下的。”
“哦。”季淮之又起身，站在夏予初麵前。
遠遠望去，好像老師在教育學生。
忽然，季淮之想到了什麼，睜大眼睛，無辜的望著夏予初：“老婆，我想吃蛋糕。”
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夏予初冷冷拒絕道：“沒有……”
但似乎又怕季淮之又出什麼幺蛾子，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