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露出動人的紅霞,我哪還不大暈其浪?心道:裴怡調教出來的美婢,果然個個都不同尋常,平常女子得聞我言,恐怕早已暈了過去,她們卻是見怪不怪。想來清兒也不是不知道,隻不過有意要我撿個便宜罷了!
我剛想再調笑兩句,忽聽哨報道:“主公,羌寨中有動靜,中間與右邊的兩個寨門前出現兵馬。”
我心道來了,微微頷首,即命騎兵上馬,做好衝鋒準備。
不一會兒,果然看見遠遠大寨中間,莫名亮起,我知是吉爾胡等人所發的暗號,不禁大喜,笑道:“得手啦,弟兄們,衝鋒!”
武鋒營騎兵轟然打馬,鐵蹄聲碎,直踏往羌寨中軍!
而一旁鐵甲衛隊,早在焦則帶領下,直如下山猛虎般,往右路衝擊,他們的目標與我們一樣,隻是作為副攻,需留下必要的生門,故而殲滅右路之敵後,他們折轉中向,助武鋒營殺柏白、麻奴,隨後再行合兵潰敵!
羌寨門前鹿角與阻馬刺,早已被吉爾胡等移走,衝至寨口,這才發覺其門邊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羌人屍首,我心下大喜,叫道:“有殺麻奴者,賞金千兩,殺柏白賞五千兩,兩者俱得,賞金萬兩,賜邑千戶!”
武鋒營戰士亮出馬刀,大聲吼叫,聲震四野,他們一個勁兒地往火光方向衝鋒,絲毫不顧馬力。早已備好的火矢,此時更四下亂放,不少羌族營帳被引燃了,光燎山野。
幾堆篝火,熊熊地燃燒在羌軍主帳之外,然而,接應的羌部卻不知蹤影。盧橫急命軍士察看了十餘座大帳,皆是人去帷空,不禁臉色大變,叫道:“不好,情況有變!”
我心下一沉,遠遠望去,武鋒營似乎也遇到了相同的麻煩,原來應該待在寨中的羌軍,不知何故竟然一個不存!
“快走,先撤到安全地方!”我揮劍大叫。
似乎感受到這裏詭異沉重的氣氛,連曲敏等女都沒了話,緊閉著嘴隨我撥馬馳回。眾軍無不駭然,似乎都發現自己陷入了敵軍奸計之中。奔行間,祈禱聲與默默自勵聲漸漸充斥在我的耳旁。
幾乎快要奔到寨門之際,我忽然看見,原本應躺在門前的屍首,竟然也消失無蹤了!忽地,“嗚嗚”的號角連綿不斷,原本漆黑的曠野上,火把一排排地燒起,亮如白晝。
武鋒營戰士疾停。
我的眼睛差點被耀眼的光線刺得流淚,隨著火把不斷增加,我的心中卻像是在往黑色的深淵裏越墜越低。我知道中計,並且這一次,還不是一般的中計!
沉渾的號角聲中,吉爾胡、麻可曼等人簇擁著麻奴、柏白等來到密密匝匝的兵陣之外。
然而,在我還沒來得及叫罵之前,更令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
耳朵裏,隻聽得見一個蒼老、狡黠並且陰冷的聲音哈哈大笑,道:“顏帥,別來無恙乎?”
我的冷汗,立刻湧出。不為別的,隻為那個聲音的主人!
天哪,竟是欣格!
他怎會在此出現?他不是被羌人發配到西域去了嗎?!
這麼說,吉爾胡一直都是在騙我?
我震動萬分,心中也猛然醒悟,原來這老東西根本就沒有被逐出去,他還拿賜支整族的兵馬作為誘餌,引我上當!
吉爾胡更是他巧妙派出的最妙一棋!還有匈奴……哦,天哪,是否真有匈奴的兵馬,或僅僅是他的手段呢?
我差點要呻吟出聲,神啊,我不相信,這是跟我鬥了幾載沒有占到什麼便宜的欣格?我難道走眼了,我難道變愚蠢了?!
我眼光緊緊地盯住前方,欣格緩緩策馬步出,舉臂接受眾軍的歡呼號叫。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仇恨的影子:衛立!
被放逐到瑪曲地的漢奸,終於回來了……我嘴唇翕動了兩下,卻是顫抖著,說不出半句話來。
欣格仰天長笑,笑聲中充滿憤恨、怨毒與悲哀,他用羌語陰陰地說道:“為了這句話,我已向衛立學了十天!”
“顏帥,別來無恙乎?”
我無語地苦笑著!
欣格啊欣格,若我換成是你的位置,我也會夜以繼日地學習這句話,此番在三軍麵前,一展豪情,那是多麼奔放、快意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