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間,陳年老醋已經搖著韁繩追了上去,就這麼不緊不慢地跟在慕容公子身後大概三步之遙的距離。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她停下來,雲漠拉住韁繩也停了下來,歪著頭含笑與她對視。
慕容泠風煩躁地皺起眉頭,“你有何事,跟著我做什麼?”
雲漠的目光從她腰間滑過,勾起一邊的嘴角,“本王剛剛從山陰麵過來,看到一匹駿馬,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牛皮馬鞍錦繡織布。”著他又打量了一番慕容泠風這身貴氣的行頭,“那織布上的浮塵繡與公子這身上的隱針繡都是景霄蘇家的手筆吧?”
慕容泠風眯著眼睛盯了他半晌,“馬在哪裏?”
雲漠伸手給她,“離這裏還有段距離呢,上來,我帶你去。”
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這道理慕容泠風還是懂的。別看著她年紀就真拿她當孩子。堂堂第一世家的繼承人豈會輕信他人?
慕容泠風感覺腦袋沉沉的,從脖子開始酸痛感正一寸一寸地向下蔓延,提不起半點力氣來,大概是在臨頂侵入的寒邪作了,一場高燒是在所難免了。饒是如此,公子依舊強撐著冷著臉,擰著少爺脾氣不肯退半步。
空氣靜默了好一會兒,雲漠歎了口氣,翻身下馬,拍了拍絕影的馬脖子讓它先走。絕影踹踹蹄子撒腿就跑,它早就想回去找人家漂亮姑娘了!
雲漠伸手拽住慕容泠風的袖子和她並肩而行。“這梅山光禿禿的沒什麼屏障你都能走迷糊了,也是難得。”就他在後麵跟著的這段路,她已經在一個地方兜兜轉轉三四圈了,這樣都能從楚京來到梅山實屬不易啊。
殊不知這一路上的功勞全都要算在白馬頭上。
楚晉幾人目瞪口呆,他們沒看錯吧,最後讓步的居然是他家王爺!什麼時候大男子主義的糙漢子也懂得憐香惜玉了?
在雲漠死不撒手的政策下,慕容泠風果然沒再走丟,順順利利地找到了自己的愛馬。
慕糖糖早已被絕影擾得不勝其煩,正圍著枯樹一圈圈的踱步呢,一眼瞅見慕容泠風,火氣蹭蹭往上撞,衝上去就要咬她——你個大路癡,是不是又把本姑娘給弄丟了!你你,咱倆再一塊兒這麼多年,你平均每年都得把本姑娘丟個十來次,而且八、九次都是姑娘回來找的你,唉,攤上這麼個主人,馬生一片黑暗啊。
慕容泠風自知理虧,安撫地拍拍馬脖子。話她之前就是看這有棵枯樹覺得可以做標誌物才把糖糖留在這兒的,結果爬了兩個時辰的山,標誌物什麼的不記得了。
慕容泠風翻身上馬,點點頭表示感謝,就想要離開,卻被雲漠擋住了去路。
慕糖糖瞪著橫在自己身前的絕影,跺了跺蹄子——子,老娘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再糾纏,直接上蹄子踹啦!
“讓開!”慕容泠風冷著臉道。
雲漠不以為意,依舊懶懶地靠著馬背,臉上笑意不改,卻隱隱散出不容反駁的霸氣,“恐怕不行,本王奉母命保護慕容公子尋找靈藥,所以,從今起咱們就得結伴而行了。”
慕容泠風高傲地揚起下巴,“爺不認得你娘,也不需要同伴。識相的,讓開!”
雲漠也不惱,舉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恐怕也是你娘的意思。”
慕容泠風看著他手心裏的墨玉貓,下意識地捂住腰間,那裏掛著一隻一模一樣的白玉貓,是她三歲那年娘親給的。兩隻玉貓意味著什麼,慕容泠風自然清楚,但知道歸知道,不代表她就會認下,“爺不需要保護。”
雲漠挑眉,“這可由不得你,恐怕……本王要護的也不隻是這一路。”從十七年前他與璃姑姑定下約定,就一直期待著他的新娘會是什麼樣子,如今找到了,豈會輕易放過?“你是不是啊,我的王妃?”
慕容泠風冷笑著攥緊韁繩,一夾馬肚衝過去,“那就試試看吧!”想娶爺?哼,你也得有那個本事!
雲漠沒有攔她,反而拽著韁繩讓出路來。
慕容泠風隻遲疑了一下,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策馬向前。然而才剛跑了兩步,一個身影便直直地撞過來,白馬長嘯一聲抬起兩隻前蹄將將停住。那人被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慕容泠風手指無力抓不穩韁繩,也從馬背上摔下來。
站在馬後的雲漠剛好接了個滿懷,免去了她屁股開花的痛苦。
她腦袋本就昏昏沉沉的,這一嚇更是半緩不過神來。
被嚇失了魂的還有地上那位。素影拍拍胸口,直覺得自己流年不利,要不怎麼總受到驚嚇?
素影顫顫悠悠地站起來,指著後方咽了咽口水,“王,王爺,有蠍……蠍子!”
“噗,”楚晉笑著搖搖頭,“素素啊,咱們這是在山裏,不光有蠍子,還有狼蟲虎豹呢!”
“那,那一人高的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