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迷霧重重(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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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7月23日

媒體報道:一位當地人對記者說,現在的重慶,公交車上連扒手都少了,單身女子走夜路也放心了??一位律師在博客上留言:“我最討厭聽到的話之一就是:??這個事情,你最好不要管。不然的話,我的×××是‘黑社會’的。現在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說:隨便你,現在正好在打黑除惡!”這種變化是打黑除惡帶來的。可是在其它地方,隱藏的黑勢力還很猖狂,最危險的黑老大在等待機會報複黨親民??

暗中盯上黨親民全家的家夥叫吳欣費,他是吳欣贛的弟弟。還記得那個吳欣贛嗎?就是黨親民九年前回老家過年時協助警方抓獲的那個店老板。店老板吳欣贛被判死緩後,他弟弟吳欣費不幹了,發誓一定要報仇雪恨。

他這麼發狠,是因為他和哥哥太親了。他們哥兒倆有一段很特殊的經曆。

他哥哥對他極好,吳欣費上高中、讀大學的錢都是他哥哥給的。

兩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後來兩兄弟逃了出來在外麵流浪,他的這個哥哥既當爹又當媽還是他的啟蒙老師。

在兩人最初流浪時,沒有生活能力,看到弟弟餓得要命,當哥的就到處想轍,後來他想起了沿鐵路走時看到的一個情景:好些人拿著大竹耙子耙火車上的焦炭……

想到這情景,他來勁了。他太聰明了,搜集了一大堆草繩子,然後捆上大樹杈子,另一端就拴在路邊的石頭或者樹墩上,一路排開。

火車來了,他就一個接一個把樹杈子甩向火車,接著就落下一路的焦炭。把焦炭拿到城裏賣了錢,兩人就餓不死了。這就是哥哥給弟弟的啟蒙教育。

哥哥多行不義被判死緩後,弟弟受不了了,他要報仇。他從報紙上知道是黨親民出的主意,就開始打聽和尋找黨親民的情況。他用哥哥劫來的錢財做生意,他要當名人,因為有了社會影響再打聽黨親民的消息就能容易得多。

一晃八年過去了,他已經積聚了眾多的錢財和找到打手,而且也摸到了黨親民所在的城市,隻是礙於黨親民和他的家屬都住在軍區大院裏,守備森嚴,才沒急著動手。他一直在等時機。

最知道吳欣費機密的小子叫二晃,他說:“大哥,你咋為這事煩心呢?住軍區大院裏有啥了不起?要想弄出點事來還不容易?”

吳欣費認真地對他手下的弟兄講:“我們還是無產階級的話,抬屁股就可以走人,咋報複都行。問題是現在家大業大,這個時候大哥要想的問題就多了。”

二晃立即明白了:“搞慘他們,但又不影響咱們以後的生活和事業,是要找個好機會才行。”

吳欣費說:“這事千萬不能和外人議論。你知道這機密,你就是我的執行者,和外人說就等於泄密。你知道泄密意味著什麼?”

吳欣費把黨親民全家的家譜列在白板上:“黨親民的老婆是大學裏的國學老師,他的雙胞胎兒子在上中學。從他們這裏下手,機會大得很。但是一旦他們娘仨兒有了動靜,再動黨親民就很難找到機會,反而會逼著他來抓我們,而黨親民又是善於破案的。”

二晃很為難:“照大哥這麼說,這黨親民也太難弄了?”

吳欣費冷笑:“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得罪他的上級。如果得罪了他的領導,他倒黴的日子就不遠了。所以我們的思路不能老是圍著打黑槍展開,這不適合當前的形勢,更不符合我們的身份。我們要下的是黑手,最好的策略應該是圍城打援。”

二晃的智商跟不上了:“城在哪?打援我知道就是打黨親民,可是那個圍的城在哪呢?”

吳欣費笑笑說:“現在雖然不知道,但是將來一定會知道的……”

吳欣費為什麼會這麼自信呢?因為他想到了前兩年的一件事。事情是這樣的……

吳欣費的朋友楊老板在國外做了一筆大生意,回國後立即策劃了一次慶功會,他的算盤打得很響,想借此機會和商界政界拉拉近乎,然後把交往的照片精美地製作出來,掛在自己的生意場所,營銷學管這叫“借勢”,老百姓稱這種行為是“拉大旗做虎皮”。

宴會請來了楊老板的朋友和總,和總的企業是軍企的上市公司。和總一來,楊總倒黴的日子就不遠啦。

宴會上,有一個很想取代和總的人來了。此人姓常,是軍區搞宣傳的一位幹部。

本來這種宴會和他沒關係,可是軍區的一位領導不想參與這種與地方拉關係的活動,隨手就把請柬給了他。

常幹事本在地方部隊,後來他的一位老鄉靠著給上級錦上添花得到賞識,當這位姓刁的上級升到省委去時,就把他一起帶走了。老鄉順帶就把常幹事推薦上來。常幹事很想學習老鄉的升官哲學,於是就盯上了和總的位置,接著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機會和策劃。

這次宴會給他抓到了把柄,會上有些商人自以為是土皇帝就可以議政了,在酒桌上有的人開始議論起省政法委的刁書記。常幹事立馬就想來一個乾坤大挪移,他要通過老鄉的關係把這些話全加在和總與楊總的頭上,並變成壞話傳到刁書記耳朵裏。果然不出所料,刁書記聽說和總在宴會裏隨便議論自己很是生氣。趕巧的是,在這個時候正好有幾封向中央匿名揭露刁書記生活作風問題的信被轉到刁書記手裏,於是刁書記就把兩件事聯係在了一起……

吳欣費很希望有一天在黨親民的頭上也出現一個刁書記,那時他就可以暗度陳倉,或者說借刀殺人。

黨親民雖然不知道暗處藏著一個“舊仇”,但是他知道此時中秋市絞盡腦汁算計他的人不會少!

他很希望這些人一個個冒出來。他很高興一來中秋市先遇到了老團長,他敏感地想到:“順著這個藤應該能摸到不少‘黑瓜’……”

果然沒有讓黨親民失望,老團長武第二很快就給他當“導遊”來了,不過不光看到了“黑”瓜,還有一個讓他很不舒服的“黃”瓜……

2.。。。。。。。。。。。。。。。。。。。

2009年7月23日中午

媒體報道:

今年1月前後,重慶市公安局治安總隊在沙坪壩區破獲了一起涉黃案,男性多為私企老板,女性大多來自於各類伴遊公司。

重慶許多伴遊公司都招大學生供職??伴遊公司招大學生的重要原因是大學生相對素質高,喊價比一般三陪女高得多。

晚上八點,記者見到一位伴遊,該女子自稱是重慶某高校英語專業的學生,從事這行業除了為緩解家庭經濟困難外,還為了“早點接觸社會”。當記者用英語問她幾個日常問題時,竟發現她對答如流。記者問:“有這麼好的專業,幹嗎做這行?”她有些不屑地瞟了記者一眼:“將來不過是回我們那旮旯裏當老師,有啥搞頭?”黨親民來中秋市前研究過無數資料,當時還對上麵的報道將信將疑,沒想到的是,他馬上就要親臨其境,他很惱火??

剛吃過早飯,老團長武第二就打電話來了。老團長想借著自己和黨親民是老戰友的關係,把他的來龍去脈再摸清楚一些。

不一會兒,老團長親自開車帶著黨親民在中秋市兜起風來。有了他帶路,黨親民和剛來時自己帶著警衛到處兜風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去的地方不同,暴露的情況也差異很大。

老團長把車停在路邊,說是要去買點飲料。

黨親民被一個人留在車裏,他想:“老團長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黨親民四下裏看看,沒看出什麼來,他見駕駛台上有一副望遠鏡,就拿起來四下裏看了起來。他的目光停在了半山腰樹林間那些半隱半現的別墅:“這是老團長的產業?夠可以的。住在這裏肯定涼快,空氣特好。”

黨親民想:“住這些別墅裏的都是何方尊神呢?大概少了一千萬買不下來吧?”

望遠鏡裏,一個男人穿著沙灘褲出現在涼台上,他一邊懶洋洋地晃著胖胳膊胖腿,一邊沐浴著中午的暖陽。

黨親民換了一下角度,就見別墅頂上露出小半個鍋蓋來。那是衛星天線,安上解碼器可以看到全球的電視節目。黨親民是老軍人,望著天線架設的高度心中起疑:“這天線是會轉動的啊?轉動起來不就成雷達了?”

黨親民想到雷達就想到了“監聽”。難道這些別墅裏住的人是“間諜”?他們在監視別的住戶以獲取商業機密?

想到這裏,黨親民立即調整望遠鏡的方向,看到不少別墅上都有個鍋蓋。有的涼台上還出現了曬日光浴的老外。

雖然那“鍋蓋”可以民用,但是黨親民越看越懷疑這裏麵有貓兒膩。他知道現在很多國家的軍方已經有了一種特殊的技術,發射出的信號打在別人家的窗玻璃上,就會把屋裏人說話時的聲波記錄下來……

一邊觀察,黨親民的腦袋一邊快速地思索著:“老團長把我丟在這兒,顯然是想讓我發現點什麼?他為什麼這麼做呢?經曆複雜的人做事一定是有動機的,查到他的動機就能查出老團長到底黑不黑?黑到什麼程度了?”想到這裏,他就全神貫注搜索起對麵的情況來。

老團長回來了:“看什麼呢?怎麼,喜歡上那種別墅?!這些別墅哪有軍區那種老別墅好,房頂老高,房間老大,還有一個院子,種個棗樹什麼的。”

黨親民知道老團長還沒說出真實想法,就想把他的真實意圖引出來:“我是特警,野外生存訓練多了,地洞山溝裏聞著那股子潮味都聞習慣了,住那種別墅會不習慣。我敢和你打賭,那裏麵住的人絕對沒有在野戰軍幹過。”

老團長說:“兄弟啊,你在軍隊待的時間長了,把問題想單純了。這批別墅可不單純啊!”

黨親民立即把話題接上:“不就是個房子嗎?還分什麼單純、複雜的?”

老團長說:“這批房子很特殊啊。曾經是市政府拿來招商引資用的。那些來投資的大老板都可以在這裏租個地方住,政府提供家政和保安。”

“管用嗎?”

“這一招很管用,隻是時間不長。”

“後來呢?

老團長娓娓道來:“後來城市建設大發展,車多了,老塞車,住在這裏耽誤上下班,於是好多大老板就住到開發區或者住到辦公樓附近去了。好多別墅就空了出來。總不能就這麼空著吧?市政府又想出一個奇招,獎給對本市經濟發展有特殊貢獻的專家和老板。”

說著,老團長武第二指著其中的一棟:“你看正前方那棟別墅,知道獎給誰了嗎?”

黨親民知道老團長這些話絕對不是隨口說的,一定和此行的主題有關,於是就假裝不感興趣:“那我哪認識啊?總不會獎給什麼貪官、黑商吧?”

老團長苦笑了一下:“這倒不敢說。不過呢,中秋市有點良知的市民都會奇怪。這個家夥領導下的大型國企現在已經開不出工資了,可是他還能心安理得地住在高級的別墅裏。當年作為有突出貢獻的企業家被獎勵時,他是何等風光,可是這家夥就和很多上市公司似的,上市的第一年績優,第二年績平,第三年績差,第四年虧損,第五年巨虧……”

老團長看著黨親民的反應,他判斷黨親民要轉業從政了,他要從黨親民的語氣中判斷一下:黨親民是轉到公安口還是行政口?

黨親民開口了:“總不能收回來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是政府做的巨獎呢!”

說到這裏,黨親民忍不住氣憤說出了真實的想法:“共產黨人做事從來都是功過分明,絕不能因為麵子上難看,就讓一些人的過失放任自流……”

老團長聽這話心裏一驚:“難道我這老戰友要轉到行政口?”

想到這裏老團長繼續試探:“如果你是市長,你是市委書記,你會拿前任的麵子不顧嗎?如果你的前任現在又正好是你的上司,你怎麼辦呢?”

黨親民心裏笑了,這個老團長真會試探人。

黨親民把話題一轉,打了一個太極拳:“如果你老兄做市長什麼的,你怎麼做呢?”

老團長看皮球給踢過來了,就說:“如果一件事一推行,其它的大事就受影響,那這件事就必須推後;如果這事一推行,很多大好事就要長期受到影響,那這事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如果我當官,我就不能為了一件事上的痛快,影響到更多的好事……”

老團長說到這裏故意把“皮球”踢給黨親民:“其實我剛才不是想問你這個,我是想問你怎麼看那個企業家被政府巨獎的事?這裏麵會不會有些特殊原因在起作用?”

黨親民見他逼宮,就繼續裝著孤陋寡聞的樣子:“什麼原因,還能有什麼特殊原因?”

老團長說:“也許,我是說也許,反正小道消息特別多。”

“也許什麼?”

“也許背後的故事很多。”

“很多?”

“那個市長是留學生,他當市長不久,他的一位外國同學就成了一家上市公司的頭兒。”

“這能說明什麼?”

“聘請這位同學時剛好那家公司業績不好。這位同學是職業經理人。就和市裏簽了三年合同。”

“那又怎麼樣?”

“在這三年裏,他的同學和別墅裏的那位國企老板一直在談合作。剛好在合同快到期時,談判有了突破性進展,簽署了合作備忘錄。受利好消息刺激,股價大漲。接著,那位職業經理人拿著大筆的獎金高高興興走了。再之後呢……”

“再之後,合作就開始出問題。進展得很不順利,很慢很慢……”

黨親民想:這大概才是老團長今天的主題吧,他好像編排好了,專門來告訴我中秋市的一些內幕。如果我猜對了,他一會兒還應該給我講更多的內幕。我得裝出很感興趣的樣子,給他點積極性。黨親民又轉念一想: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是借助我打擊他的競爭對手?還是借我的手除去他的仇人?

黨親民不敢繼續想,他心裏冒出了這樣的話,“但願他還是我認識的老團長。但願他和我說這些事的動機來自他的正義感……”

黨親民是不能允許自己感情用事的,官做大了,最怕被感情左右……

看到老團長武第二不急不忙的樣子,黨親民就問他:“你不是去買什麼飲料了嗎?哪呢?”

老團長笑了:“那些東西不能喝,生產日期都太久了。怎麼,你渴了?好,馬上……”

他們上了車,車開到一棟高樓前。一出車門,老團長就戴上了一個大蛤蟆鏡,三分之一的臉都給擋住了。

坐電梯到了旋轉層。很多大樓的旋轉樓層都是餐廳,可這裏卻是個大酒吧。

“一塊錢就能喝一瓶礦泉水,你幹嗎到這兒花大價錢?”黨親民一邊觀察著一邊說:

“這裏可以坐下來聊一聊,我來這裏是可以不花錢的。”

黨親民說:“啊,怪不得,這是你的產業?”

老團長笑了:“不是。雖然這裏的老板想成為我那間理財公司的客戶。可是我沒給他理財,我隻是十年前不小心救了他一命。”

“怎麼回事?”

老團長輕鬆地說:“那時我正在開車。憑我的直覺,有輛車在跟蹤另一輛車。我就跟了過去。在沒什麼車的地方,後麵那車突然超車,往前麵的車上蹭了一下。前麵車上的人不幹了,下車討個說法,就被人家拉到了那輛車上,車開到了郊外,那夥人逼迫被綁的人說出銀行卡的密碼,然後有人去取錢……我就一邊監視一邊報了警。就這麼的,那老板對我感恩戴德,後來就把我當成哥們兒,無話不說……”

“以後就送了你這張免費金卡?”黨親民說,“也是,你請我,他請你,人情往來。”

老團長拿著金卡說:“不管你消費什麼,用金卡一刷就搞定了。不過呢,”他說著朝另一邊努努嘴,“能拿這種金卡的人很多。”

黨親民很納悶:“那些都是?這麼多人免吃免喝,這裏的生意怎麼做下去啊?難道都給他理財?”

老團長笑了:“我給你出道智力題。你現在不是野戰軍的軍長,你是剛才那個別墅裏的企業家或是你是國家幹部,你說你怎麼才能讓很多高級賓館、飯店任你免費消費?還可以讓你帶著朋友吃,讓你住又不讓你花一分錢?”

黨親民認真想了想:“這題出得很壞。國家幹部拿著公款過私生活,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老團長笑了:“是啊。我這題是讓你做個清廉幹部,不動國家一分錢,可是該有的消費一樣都不少!”

黨親民說:“我腦袋笨。想不出來。”

老團長說:“當你的企業有點內幕時,你就到這裏喝杯酒和老板吹幾句牛,老板就會在股市裏提前布局,你說這筆小財夠你喝多少杯酒?”

黨親民說:“這是違反職業道德的!”

老團長說:“知道就行了,別大嚷大鬧的。等你到社會上泡幾年,你的心就麻木不仁了。還什麼職業道德?”

黨親民很痛快地說:“我就是泡上幾輩子,我還是要用做人的良知指導做事……”

老團長武第二有意讓黨親民打開眼界,他讓黨親民去看舞池裏跳舞的人:“你想用良知指導做事,那你就得當官,還要當大官才行。不然那一池子的官商有幾個是用做人的原則指導做事的?還不都是用做事的原則指導做人的?”

老團長一指:“你看那些女舞伴,你說是被逼來的嗎?我跟你說,別的地方有沒有逼迫我不知道,這裏的老板我是知道的,那些女舞伴是自願來的。她們和老板分成。”

“分成?分什麼成?”

“她們留住客人。客人消費的一半給老板,一半給她們自己。所以那些女的都會想盡辦法留住客人,不信你去試一試,你看吧,一會兒就會有人來請你跳舞,然後你就去體會一下,這些女的很有創新能力,她們有本事留住你的心。”

黨親民說:“你這是把我往哪引呢?!”

老團長說:“往社會深層引呢。讓你這個和槍炮打交道的鐵漢睜開眼睛看看這個社會真實的‘角落文化’。”

“又弄出個新詞,你就說三陪得了,還角落文化呢……”

“你別以為這些女舞伴就是用色相勾引人。這麼高檔的地方,靠身體的魅力能讓客人待多久?靠身體的魅力能同時留住幾個客人嗎?那不是惹禍上身嗎?老板的生意也受不了啊!”

“……”

“你還別不信,這裏的老板很有頭腦。他對每一個舞女都有嚴格要求,一旦引發了情敵現象,立即和這裏結賬拜拜……”

黨親民搖搖頭:“這裏的老板這麼厲害,你不說我還真想不出來。想不到哪一個行業都在不斷升級!不過我最想知道的是:這些姑娘都是哪來的?她爸她媽就這麼想得開?”

老團長一拍腿,“老黨,你真是個老革命,我們和這代人有代溝了,現在的大姑娘、小夥子有幾個做事還考慮父母的感受?”

“真這樣?”

老團長很平常地說:“我問過。這兒的老板說這裏的市場是自然形成的。因為錢好賺,於是這些女生一個帶一個,想來伴舞的就排成了隊……”

黨親民很氣憤:“如果是我的姑娘這麼幹,我立馬就和她斷絕父女關係。”

說著話,真的就有一個姑娘含蓄地走了過來。

老團長武第二笑了:“要不要體驗體驗高級生活?不體驗你會覺得我在吹牛。”

黨親民說:“得了,你說了我就知道了。我還是喜歡和槍炮打交道。”

老團長似乎要打趣,他一個勁勸黨親民過去。看黨親民堅決不去,老團長就笑了:“你不去我去。”

說著一拉那姑娘的手,兩人就像初戀的戀人帶著甜蜜的表情去了舞池。

黨親民起身就走,門口的服務生攔住他要結賬。

黨親民問:“多少錢?”

服務生把單子拿過來,黨親民的頭發都要立起來了:“一千二?就那一杯酒、一杯水、一盤水果就值一千二?”

服務生解釋道:“不是一,是雙份。”

老團長武第二發現了,趕緊過來。他把金卡遞給服務生。然後對黨親民說:“走啥啊?”

黨親民一眼不眨地對老團長輕聲說:“你知道我們那個軍被稱為什麼麼?”

“看得見靈魂的部隊!這我能不知道嗎?”

“我們那個軍的前身是老紅軍衝鋒團。紅軍在長征中出現了多少次險情,都是硬挺挺地衝過來了。以前一個團的編製才多少人,才一千多人,可是如果把衝鋒團的全部花名冊統計一下,那足足是一個兵團的人數。你說從起義到抗日再到解放後來又到抗美援朝,我們這支部隊犧牲了多少英雄好漢?他們的靈魂天天都在看著我們呢!”

黨親民越說越氣憤:“你武第二也是我們這支部隊下來的。你說你往這種地方跑,還一個勁拉我去體會紅男綠女的那些生活,你就不怕做噩夢?就不怕我們那些已經犧牲的英靈會難過地哭泣?你體會不到是嗎?告訴你,我能體會到,你說我能冷下心來抱著個小姑娘扭來扭去,然後天上的那些英靈看到我就覺得先惡心、後難受?!我是做不出來這種沒心沒肺的事……”

黨親民說完堅持一個人走了。

一出門,黨親民覺得開竅了:“我說上級怎麼選我到這來呢?難道上級是專門讓我來對付老團長的?”

讓黨親民沒想到的是,老團長武第二的出現進入了公安部首長的視野,接著他就和那個逃犯焦落對上了“火”……

3.。。。。。。。。。。。。。。。。。。。

2009年7月23日下午

狡猾的焦落終於在中秋市出現了,

公安部首長派人來接辦案高手黨親民??

黨親民有個習慣,到了新地方喜歡步行把風土人情看個遍。

他走著走著就鑽進了小巷子。看見巷口有一家石磨豆漿店覺得親切,就花三塊錢買了一杯。接著就和小老板嘮起了家常,知道這石磨是他從浙江老家運過來的,他用的花生和黃豆也是精挑細選的,絕對沒有一個發芽也沒有一個被蟲咬。

黨親民問經營環境怎麼樣?小老板說:“挺好。別看我這是小本生意,頂得上我弟弟打兩份工。等我找到了好地點,就不讓我弟弟打工了,也開個豆漿油條鋪子。”

黨親民有點感興趣,因為他放在兩個城市裏做暗訪的兩個排的弟兄現在都在為生意發愁,他們隻會用槍卻不會做生意啊。

黨親民問他:“這麼賺錢?”

小老板說:“賺錢嗎?我弟弟一個月掙八百,我能掙兩個八百,你覺得這叫賺錢嗎?我本來可以一個月賺兩三千的,隻要我對豆子要求不高,我炸油條的油不用勤著換……”

黨親民問:“那你咋不換呢?我看好多炸油條的鍋老黑老黑的。”

小老板說:“我不能一輩子隻賺這麼點錢啊?要賺大錢,現在做小生意的時候就不能把路走歪了。我等著周圍的人都明白我的生意是上檔次的,之後我就給他們蒸饅頭,那時誰都會買我的饅頭,因為他們已經相信我的品質了……”

黨親民覺得自己沒白喝這杯豆漿。他一離開馬上就給兩個地方的排長打電話:“別陷在死生意裏了,你們趕緊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相互倒騰點啥,就是你們把海淹市的特產給這邊的兄弟賣;這邊的兄弟給你們進貨,把中秋市的特產賣到海淹來,這不就解決經費問題了嗎?”

在海淹做私訪的二排長恍然大悟:“我們這邊的新鮮帶魚才六塊多一斤,中秋市卻要賣到十七八塊一斤;我們這邊的大海蝦隻要十一二塊一斤,可是到了中秋就要三十多塊一斤,這生意太有的做了。”

黨親民不忘提醒他們:“這生意要是好做,兩邊的差價就不會那麼大了。你們要小心,意想不到的事常讓一定能賺的生意賠得一塌糊塗。”黨親民還特別強調了一句,“千萬別忘了初衷。多想想自己是為什麼才來做這個生意的。”

電話剛打到這裏,一輛軍車停在了身後。裏麵下來一個中尉,他給黨親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請首長上車。”

黨親民猶豫了一下,心想:“會不會是我無形中得罪了哪個黑道?他們現在用這個伎倆抓我走?”

可是黨親民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二十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對軍人的氣質有特別的敏感,真正的軍人內心裏長期激發著浩然正氣,那眼神、那麵相、那說話的聲音,都和閑散的人、內心有陰謀詭計的人不一樣。

想到這裏,黨親民就上了車。司機隻是一句話:“請首長稍等,去了就全知道了。”

黨親民雖然判斷出眼前的軍人不會假,可是他也作了必要的防範。一上車就悄悄把手機打開,車裏的對話都傳到了一排長的耳朵裏。

車一路開出了城。到了郊區,在一棟武警招待所前停下了。

接車的人立即迎上來。黨親民注意到這裏守衛森嚴。

見到了公安部的領導,黨親民心裏一愣:“難道這麼快就讓我上任了?”

首長一解釋,黨親民全明白了。原來公安部通緝的那個罪大惡極又狡猾至極的罪犯,就是在麻將一條街開槍搶劫的那個焦落,在光陽市被發現了。

平時,焦落這家夥始終保留著快速流動的狀態,很難抓。他被發現時通常都是處在快速流動中。往往,公安接到舉報就立即布控了,可是這時的焦落已經逃出了包圍圈。

這小子有很高的反偵查素質,他總在沒人的地方休息,在公安人員想不到的地方作案。

專案組又是如何在光陽市發現了焦落的行蹤呢?這裏麵有特別的原因。因為公安部派來的專案組組長也是個刑偵專家,他指揮大範圍偵查的經驗非常豐富,他很快就發現公安部門在辦案時經常出現的一個漏洞:“搜集情報時人力不夠、投入的心力不夠,於是本來可以查到的線索給漏掉了。”所以他一進入專案組,立即和鐵司長商量,從她那個部門調進來兩名數學博士,讓他們用數理統計的方法協助幹警理清搜查線索。博士一進來,效果立即就不同了……

焦落在光陽市是怎麼被跟蹤上的呢?

原來,這小子撬了一輛電動自行車,一路騎到山腳下,接著就想往山裏鑽,山的另一邊是中秋市。那時剛好有車超速,焦落剛好和那超速的車擦肩而過,於是他的行蹤就被公路上的電子眼給拍下來了……

線索出來了,跟蹤焦落的行動就開始了。重點地區也由光陽市轉移到了中秋市。

公安部的首長帶著專案組進駐武警駐地,那裏有著完整的監視設備。被重點監視的一類地方就是半夜還營業的場所。按經驗,這個焦落在沒錢沒吃的時候會找這種地方。

首長想全麵了解一下中秋市的情況,他知道黑道上的人都喜歡晚上出沒在吃喝娛樂的場所,於是就想觀察一下那裏的情況。當他查看到北鬥七星時,剛好看見黨親民和老團長往外走。

當他從上級那裏了解到黨親民在休假中,就高興了:“有他在,抓焦落就多了一員大將。以前有幾個很難的案件都是因為他找出了線索。”

首長立即囑咐手下:“繼續監視,找到這個人立即告訴我。”

就這樣當老團長邀請黨親民去酒吧時,又被發現了。於是就有了前麵軍車來請黨親民的那一幕。

黨親民迅速向上級請示,得到批準後決定留下來幫助專案組抓捕焦落。黨親民沒想到他還沒到一篇“文”就給他備下了……

4.。。。。。。。。。。。。。。。。。。。

2009年7月23日下午

據《抓捕悍匪張君的日日夜夜》一文記載:

“在整個偵破過程中,重慶警方排查了流動人口150多萬人,調查訪問了11790戶,與13510名群眾見麵,調查了6263名出租車駕駛員,清理治安場所1700餘處,比對指紋380萬枚。”

專案組的每一位骨幹手裏都發了這個“文”,黨親民明白:“這是公安部的首長在告訴每個人,焦落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出來,因為共和國是不會給罪大惡極的家夥一絲僥幸的??”

安曉嘉把這一信息傳到黑堡壘內部,表麵平靜的金老大心中相當緊張??

大規模圍捕逃犯焦落的命令到了中秋市後,第一時間就由安副局長傳到了金泛宛的耳朵裏。

金的政治神經立即繃緊了,他把中秋市出現的情況和重慶的情況聯係在一起:“重慶那裏動用了七千警力打黑,而且行動極其秘密。天哪,這是什麼行動啊?現在中秋市也要動用大批武警,會不會抓逃犯是假,讓中秋成為重慶第二才是真?”

想到這裏,金泛宛的腦袋一陣迷糊,他擔心公安部的這次行動也和重慶打黑一樣,在行動之前就已經搞清楚了全部內幕。

金泛宛心想:“也許明天就有警車開到我的樓下了……”

盡管心裏很害怕,可是金泛宛還是裝出很悠閑的樣子對安曉嘉說:“別想那麼多,國家不會讓每個城市都變成重慶第二的,那樣的話全國不就亂套了嗎?”

安說:“對,我也這麼想。”

金立即繼續安穩他:“上麵即使有心全麵打黑,也要先抓試點,先研究經驗然後再鋪開。現在還是穩字當頭。金融危機還沒完全過去,國家不會大刀闊斧。但是提醒和咱們相關的人要非常謹慎。這段時間,隻要去當三孫子的就對啦,小心行得萬年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