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一場小小的兩境戰鬥,但除了在場之人外,豐京注意到這場短暫戰鬥的不下五人,姬子牙便是其中一個。
神魂出竅,浮於半空,親眼看到端羽那一筆點下的萬丈乳白色光芒直衝雲霄,姬子牙隻覺自己的神魂都像是要被那純陽之念給抹殺。
如此純淨的純陽意念,讓姬子牙既喜又悲。
“純陽念已現世,天要開始變了,陛下你可得抓緊啊。”神魂重歸肉身,姬子牙從欽天監攬星台上站起,遙望皇宮,喃喃自語。
“國師,可是又看到了什麼?”一直在姬子牙身旁撥衍著山河大盤的欽天監正南懷宇,見他突然站起自語,也跟著站起。
姬子牙回身望著南懷宇說道:“你可還記得那句坑殺萬民的‘天降流火,盛世再現’。”
“那還不是皇上下的旨意”,南懷宇一臉怒容地望著西北方的皇宮說道:“驕陽何火赫,海水爍龍龜。驕陽向來都是亂世之象,硬要說成是盛世之兆,也就隻能愚弄愚弄那些民眾了。前些日那場反常的暴風雨,連國師和我欽天監都沒有觀察到,完全是因為龍脈鎮不住了氣運,才生出的妖風鬼雨。先是火熱,再是水深,要不是豐京有四象陣,還有那夫子坐鎮,隻怕早已是生靈塗炭。可笑皇宮中那幫文臣武將還在以此事博弈,爭權奪利,當真是以為大周有夫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麼。”
完全不顧身邊的國師是隨時能夠晉見皇上的人物,南懷宇繼續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宣德殿上早已擺滿了各地旱災告急的奏章。皇上早就忙得焦頭爛額,這幫人還顧著內鬥,隻怕是個個都覺得身上的官服穿得太安穩了。林遠道、馮林火這樣的人還好些,眼下內憂外患,皇上動不得他們。那幫跟在他們屁股後麵相互撕咬的忠犬,隻怕是一個個都要沒什麼好果子吃。估摸著不久的將來又是一場大清洗,正好幫太子清道。可笑啊,可笑,虎視眈眈的諸國隻怕是早已蠢蠢欲動,那幫蒙在鼓裏的人還真以為我大周無敵了。當年大商不照樣是在如日中天之時被滅國麼,過了近千年,還有多少人記得這前車之鑒!”
聽到南懷宇因為自己一句話,就說出來一大堆頗為激動的慷慨陳詞,姬子牙看著身邊這個官職僅有正五品,卻是比朝中大部分官員都更有資格指點江山的欽天監正,心中深覺欣慰。
自從南懷宇四月末一表奏章上到皇上處後,這位欽天監正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欽天監,已經兩個多月未曾見到家人。不僅是因為皇上忌憚他知道得太多,怕這位平時連金鑾殿都難得一去的小小正五品官不經意一言,便導致大廈傾塌。更是希望這位著實才華四溢的欽天監正,能夠幫助他預知天下氣運走向,好防備於未然。
南懷宇手中的河山大盤,看似隻有一人雙臂合抱之大,實則蘊涵了無上天機,是經綸院第一任夫子所留之物,能夠窺測天下大勢。
這兩個多月來,南懷宇除了吃和睡外,不是在攬星台觀星,便是在操演著手中的河山大盤。如今天下各國的氣運,他可謂是了然於胸。
“可惜啊可惜,你不是修士,要不然我真想將一生衣缽全部托付於你。”惋惜地望著南懷宇搖了搖頭,姬子牙說道:“你可知道那句話其實並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我的意思?”
南懷宇聞言一愣,緩而神色黯然地說道:“為了安撫民心,謊言也是難免的吧。”
姬子牙笑了笑,說道:“你雖有經天緯地之才,但終究因為不是修士而沒有逆天之心。其實你所看到的一點也沒有錯,但是我比你看到的還要更遠些。流火是大火星西移而天氣漸涼之象。所謂天降流火,可不是說驕陽如火,落入人間,而是說有一個能讓這驕陽黯淡的人就要來了。隨他而來的,興許是盛世,興許是亂世,但我期望是盛世。所以,便有了‘天降流火,盛世再現’之語。與其說是謊言,倒不如說是我的一種期盼吧。”
“你剛才問我看到了什麼,便是我看到了那人開始顯露光芒了。不出三日,各國王室各大宗派都將會知道此人的存在。今後,豐京可又有得熱鬧咯,夫子也有的忙咯。真好,大周有夫子,我這個國師,可以偷偷懶,愜意得很那。”
南懷宇望著毫無愜意之色,反是一副憂心忡忡之象的姬子牙,說道:“為了大周龍脈不移不涸,國師強行逆天改運,用七星燈燃燒壽元以固大周氣運,可謂是為大周鞠躬盡瘁。在我心中,國師和夫子才是護衛大周的左臂右膀。夫子有三,國師卻隻有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