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破舊的衣服上我就看出來了,他現在過得不會好。我從剩下的錢裏拿了兩萬先令放在他手裏。“給家裏買點東西吧!”
“你人太好了,”他說著就低下了頭,“我拿什麼還你呢?”
“把孩子照顧好,送他們去上學。”我回答道。
等我和貝蘭達把行李都裝上車的時候,前麵的院子裏擠滿了人,他們都是來跟我們告別的。母親緊緊地抱著我,祈禱上帝保佑我們一路平安。父親陰沉著臉在一旁看著。土地的事,我再也沒跟他提了。
車子走到坎布加往安納穀去的時候,我突然對建學校這件事遲疑了。可能現在真的不是時候,村裏的人似乎並不看好這個想法。或許擴大在這裏的救助範圍會更好些。
“你看起來不高興啊!”貝蘭達說。
我們已經過了穀峰,正往魯昆吉裏開去。
我搖搖頭。“我是在想學校的事。”
“我以為大家都商量好了。”
“我沒能說服父親,”我就把父親拒絕給地的事告訴給了她,“這可怎麼辦呢?”
貝蘭達似乎並不泄氣,“猶豫的時候,想想那些站在屋外的父老鄉親吧,還有那些可憐的孩子!”
“我知道,可這太難了……”
“多好看的一隻羊啊!”她立馬轉移了話題,“你們叫它‘安布茲’,對嗎?”
我點點頭,心裏亂糟糟的。
“你知道嗎?我學了好幾個單詞呢!”她顯得很興奮。
我一直看著前方,腦子裏盡是和父親爭吵的情景。
“你要相信上帝,”貝蘭達抓著我的手說,“他會告訴你怎麼辦!”
這時,我看到對麵來了一輛農用車,就把車停在路邊,讓他先過。可那上麵裝的不是香蕉也不是香瓜,而是一家人,還有一個骨灰盒。又是艾滋病!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整個國家都是孤兒了!貝蘭達說得對,我應該相信上帝,他會告訴我怎麼辦的。
在回美國的班機上,我們倆製定了一些計劃,我不再那麼悲觀了。不管村裏的人怎樣看,也不管父親怎麼說,這個學校是建定了。我隻要把錢籌夠就行。
可是,當我把這件事告訴美國的朋友時,他們又給我潑了一盆冷水。“沒人會把錢花在非洲的!”好幾個人都這樣跟我說,大夥都擔心非洲普遍存在的貪汙問題。每周都會有人收到尼日利亞來的詐騙郵件,想方設法地騙錢。“大夥會把你的學校當作騙局的。”
挫敗感籠罩了我。人們不相信我說的,學校在哪裏?孩子們在哪裏?我沒辦法向他們證明這些。
甚至從加納移民來的朋友聽我說完之後都不認可我的想法。
“這裏是美國,”他說,“你隻管好好工作,買個好車,再把家人接來就好了。別想那個破村子了!”
其他人也都這樣說,還叫我要向前看,不要再回頭。
我隻能每天雷打不動地向上帝祈禱。
“萬能的主啊,告訴我怎麼辦吧!”我懇求。有天下午,我在起居室的箱子邊祈禱時,貝蘭達看到了。
“怎麼了,特威西?”她坐了下來,抱著我問道。
“沒人肯捐錢建學校啊!”我有些沮喪。
“那我們就自己蓋!”她認真地說。
“怎麼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