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岩崗上的神秘人(1 / 3)

用摘錄日記的方法完成的上一章,已經敘述到十月十八日了。當時這件怪事已在迅速發展,馬上就要接近結局了,之後幾天發生的事情我都記在了腦子裏,印象深刻,不用借助任何記錄我就可以描述出來。我就從第二天事情明朗化時說起吧。關鍵的事實有兩個,一個就是庫姆·特雷西的勞拉·萊昂絲太太寫過給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的信,並且約定時間和地點見麵,但爵士死在了那裏;另一個是可以在石頭房子裏找到躲在沼澤地的那個人。明確了這兩點以後,我認為我一定能找到線索,否則我就是白癡或是沒有勇氣。

昨天晚上,我找不到機會告訴男爵我了解到的萊昂絲太太的情況,因為他和摩梯莫醫生一直玩牌到深夜。今天早餐時,我告訴他這件事,並問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庫姆·特雷西。他開始時急切地要去,但是經過一番考慮,我們認為,我一個人去會更好。如果亨利爵士一起去的話,事情會顯得很嚴重,那麼我們得到的情況會很少,因此,我一個人帶著一些不安出門了。

在到達庫姆·特雷西以後,我叫波金斯把馬匹照顧好,然後就去打聽勞拉·萊昂絲太太的情況。我毫不困難地找到了她的住處,位置極佳,布置也很好。女仆領我先進住室,進入客廳時,坐在雷明頓牌打字機前的女士立即站起來,滿麵笑容地歡迎我。但當她發現我是個陌生人時,她的笑容從臉上隱去,又坐了下來,問我拜訪的目的。

萊昂絲太太給人的感覺是一位極其漂亮的女士。她的雙眼和頭發都是深棕色,有著很適合棕色皮膚的紅潤,雖然雙頰上有一些雀斑,但仍無損她的美麗。但是當我再一次仔細地觀察後,馬上就發現了她的缺點,有一些地方破壞了她的美麗,表情有些粗率,眼神生硬,嘴唇有些鬆弛下墜,這些都破壞了她整體的美麗。當然了,這些都是事後才想到的,當時我隻知道站在我麵前的是個異常美貌的女人。聽到她問我來訪的目的,我才真正意識到我麵前的任務是多麼困難。

“非常有幸,”我說,“我認識您的父親。”

我從那位女士的反應上了解到這是個很愚蠢的介紹。

“我和我父親沒有任何關係,”她說,“我不欠他什麼,他的朋友也與我無關。我現在能站在這裏,是因為有已故的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和其他一些善心人的幫助,我父親心裏根本沒有我。”

“我到這裏來是要了解一些關於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的情況。”

這位女士顯然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她的麵孔蒼白,雀斑顯得很明顯。

“我不知道能告訴您點什麼?”她問道。她的手指神經質地擺弄著打字機上的標點符號字鍵。

“您認識他,是嗎?”

“我說過,對於他的善意我很感激。如果沒有他的關心,我也許已經餓死了。”

“您和他通過信嗎?”

從女士迅速抬起的棕色大眼睛裏,我看到了憤怒的光芒。

“您什麼意思?”她嚴厲地問。

“我在這裏是為了避免醜聞被傳出去。你不希望事情傳出去吧?”

她默默無言,臉色蒼白如紙。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帶著不顧一切的神情。

“好吧,我回答您,”她說,“您想問什麼?”

“您和查爾茲爵士通過信嗎?”

“我確實給他寫過一兩次信,感謝他的關心和善意的幫助。”

“您記得寫信的日期嗎?”

“不記得了。”

“你們見過麵嗎?”

“是的,在他到庫姆·特雷西來的時候見過兩次麵。他是喜歡暗中做好事而不願出頭露麵的人。”

“但是,如果你們很少見麵又很少通信,他是怎麼知道您的情況進而來幫助您呢?”

她毫不遲疑地回答了這個我認為她不願回答的問題。

“我的不幸的經曆有幾位紳士知道,他們一起幫助了我。斯台普頓先生是其中的一位,他是查爾茲爵士的鄰居和好朋友,他心腸極好。查爾茲爵士是通過他才了解到我的情況的。”

我知道查爾茲·巴斯克維爾爵士曾有幾次將分發救濟金的事交給斯台普頓先生去做。因此我認為這位女士的話可能是真的。

“您曾經寫過信給查爾茲爵士請求見麵嗎?”我繼續問道。

萊昂絲太太的臉又氣紅了。

“先生,你怎麼能提這種問題。”

“非常抱歉,太太,但是我必須問。”

“那麼我就告訴你,沒有這種事。”

“在查爾茲爵士死的那天也沒有過嗎?”

她臉上的紅潮迅速隱去了,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麵孔,她已經吐不出“沒有”這句話了。我看出了這一點。

“您一定是忘記了,”我說,“我現在仍能夠背出您那封信中的一段,是這樣的:您是一位君子,請您千萬燒掉此信,並在十點鍾的時候到柵門那裏去。”

那時,我認為她肯定會暈過去,但是她盡力平靜自己。

“難道普天下就沒有一個真正的君子了嗎!”她呼吸急促地喊道。

“您錯怪查爾茲爵士了。他確實燒掉了那封信,可是有時即使是一封燒掉的信也能辨認出字跡。您現在想起您曾寫過這封信了吧!”

“是的,我確實寫過,”她喊道,同時開始不斷地說出她的心事,“我寫了一封信,沒有什麼讓我感到羞恥的理由。我需要得到他的幫助,我認為如果能見麵,就更有把握得到他的幫助,因此,我寫了那封信。”

“可是為什麼要約在那個時候?”

“因為當時我得到消息他第二天要去倫敦,可能需要停留幾個月的時候,而我又有一些其他的事不能提早去那兒。”

“可是為什麼要在花園裏會麵而不到屋子裏去呢?”

“您認為在那個時間一個女人去一個單身漢家合適嗎?”

“噢,您到達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了?”

“我並沒去。”

“萊昂絲太太!”

“我沒去,我可以用最神聖的東西起誓。我並沒有去,有一件事讓我不能去。”

“是什麼事?”

“是一件私事,我不想說。”

“也就是說,您和查爾茲爵士約定在那個他死去的地點和時間見麵,但您並沒去。”

“事實如此。”我又問了她一些問題,但一無所獲。

“萊昂絲太太,”最後我不得不結束這次毫無意義的拜訪,站起來說,“您不願意告訴我您知道的事情,這讓您負起了重大責任,而且您把自己置於一種危險的境地了。恐怕我不得不請求警方的協助,您可以想像您受到的嫌疑有多大。如果您真的是無辜的,開始時您就不會否認曾寫信給查爾茲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