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潔整個人像是被擊中一般,怔了許久,接著便從包裏摸索出幾張紙,在寒風中抖開,笑成了一朵花,“你懂他,可這遺囑裏,有你的名字麼?有留給你的任何東西麼?”

她走近幾步,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都是我的!他留下來的東西都是我的!”

管家歎了口氣,“夫人,這裏冷,您還是到車裏取暖吧。”

墓碑立好之後,管家送黃潔回了酒店。

那女人也搖搖晃晃地走下了山。

施工工人早已離開。

隻留下湯悅和宮雲清站在越來越緊的寒風中。

湯悅怔怔地盯著那墓碑看了許久,轉臉看向宮雲清,眼神淒惶,卻是笑了一下,“好了,我也是沒家的人了。”

宮雲清看著他的臉,道,“你還有我。”

湯悅回看著他,忽然覺得眼睛有點酸,他揉了揉眼,那忍了很久的心酸和淒愴,終於隨著滾燙的淚水滾滾而下。

*

兩人回機場之前,去了一趟黃潔住的酒店。

黃潔正在酒店的餐廳裏坐著,點了滿桌的菜,卻是一下也沒動。

宮雲清在大廳外等著,湯悅進了餐廳也沒坐下,直接把一張卡放在桌子上,道,“你的房費每天兩千,這卡裏有二十萬,夠你住兩三個月,直到別墅裝修好。”

黃潔隻冷冷地盯著他,不說話。

湯悅又道,“以後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就行,不要再找湯樂,他最近過得很好。”

黃潔還是不吭聲。

湯悅轉開臉,“沒事的話,我就走了。”轉了身,卻又說了一句,“管家還是用餘叔吧,別換人了。”

他走出幾步,黃潔忽然抓起桌子上的卡,用力砸向他的背,罵道,“狗雜|種!”

湯悅頓了一下,還是一言不發地離開。

回去的飛機上,湯悅一直睡著,緊皺著眉頭,似是睡夢中也非常地痛苦。

在首都機場降落之後,他還是沒有醒。

宮雲清也沒有叫他,眼看著所有客人都已下機,空姐一臉焦急地在旁邊站著,“先生...我們...”

宮雲清抬起眼,還沒說話,湯悅卻醒了過來,一臉茫然地,“到了?”

宮雲清親了親他的額頭,“回家裏睡。”

湯悅看到一臉著急的空姐,意識到目前的狀況,起身道了歉,抓住宮雲清的手,“怎麼不叫醒我。”說著就往外走。

宮雲清把他揪回來,“把圍巾圍上。”

兩人手牽手從VIP通道離開,湯悅雖然裹得很嚴實,但是記者拍出來的照片上,卻還是能很清晰地認出他來。

葬禮這件事,從頭到尾,湯樂都不知情。

這晚,正好有一場《黑箱子》的點映,他和莊墨一起去看了。

看到沈嘉彥和湯悅的床|戲片段,他還是不自然地別開了眼。

莊墨察覺到他的動靜兒,低笑一聲,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害羞什麼?更過分的事你不是都做了?”

湯樂瞪他一眼,“我那是喝醉了!我隻把他當成哥哥。”

“哦?不喜歡他了?”

湯樂咬牙,“你拿我當什麼?變態?”

莊墨的一雙眸子在黑暗中越發地亮,盯住他,低笑著咬他的耳朵,“寶貝兒,看完電影我們就回家。”

湯樂掙紮著躲開,壓低了聲音,“今晚有朋友要來,你給我滾回你家裏去。”

“什麼朋友?男的女的?”

“關你什麼事!”

結果,莊墨還是跟到了家裏來,眼看著李牧漁要到了,湯樂急的打開門就要把他推出去,“快滾啊你!”

莊墨順勢抓住他的手,笑道,“寶貝兒,可別忘了我手機裏有你的東西哦。”

湯樂一怔,緊接著就咬牙狠狠推開他,“我才不管!”

兩人正鬧得不可開交,李牧漁正好從電梯裏出來,看到這場景,怔了一下,笑道,“樂樂,這是誰?”

莊墨立刻停下動作,把湯樂抱在懷裏,斜著眼瞧他,“我是樂樂的男朋友,你又是誰?”

湯樂拚命掙開他,罵道,“誰是你男朋友!你給我滾!”

“寶貝兒,家醜不可外揚,我們吵架不必讓外人知道,乖啊。”

湯樂嫌惡地皺眉頭,“你閉嘴。”

李牧漁揚了揚手裏的東西,直接忽視了莊墨,道,“樂樂,我帶了食材過來,給你打下手?”

湯樂整了整衣服,笑道,“不用了,我都做好了。”

“哦?我都等不及要嚐嚐看了。”

“快進來吧。”湯樂說著領李牧漁進了屋裏。

莊墨站在原地,罵了聲,“哪兒冒出來的狗東西,敢跟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