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風到底還是心痛這個徒弟,下手到最後越來越輕,“記住這次的痛,下次出手之前要先想清楚,不要逞一時的英雄犯下大錯。”
“我知道了,師傅。”
孟爾凡的眼裏一熱,每次在訓練中受傷,霍風都是親自替他上藥。
他用了十三年的時間教導,但是卻從來沒有向他的父親收取過一分錢的學費,霍風是真的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受他的影響,甚至超過自己的父親,他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啟蒙。
霍風把跆拳道服拋回給他,“你要保證傷勢不會影響到後天的校際跆拳道比賽才好,體育學院的領導會到場觀看,雖然保送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但是他們的第一印象對你的前途很重要,你千萬不要弄砸了。”
“嗯。”
孟爾凡把道服重新穿回了身上。
霍風用威嚴的目光看著他,忽然開口問:“今天的那個女孩子叫什麼名字?”
孟爾凡的心提了起來,連忙搖頭。
“你不知道?”
“師傅,我真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孟爾凡沒有對霍風說謊,除了昨夜把方怡送回家,知道她大概住的地方之外,他對她其它的情形一概不知。
“你不知道就最好。”
霍風收回打量他的目光,既是警告又是要求地開口,“爾凡,你現在還不是談戀愛的時候,等你努力成為了世界冠軍,自然會碰上很多優秀的女孩子。現在這個階段,你最重要的是不能分心,明白沒有?”
“我明白。”
當天的經營經束,孟爾凡一個人留下來清潔道場。年長的師弟們跟隔壁健康舞館的女孩子,熱熱鬧鬧地一起去溜冰,空空落落的道場裏,隻有他蹲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擦著地板。
清潔做完,他把抹布和水桶收起來,擦得鋥亮的地板隻照出他一個人的影子。
在這樣安靜的夜晚,他是如此的寂寞。
他騎著單車在巷子裏麵穿梭,昨夜他帶著方怡送她回家,她的手心就扶在他的腰間。他在不知不覺中把車子騎到了她家的樓下,從高到低的窗戶透出燈光,他卻不知道她住在哪一層。即使跟她見到麵,即使她願意接受他的道歉又怎樣?師傅霍風每一句警告的話在耳邊回蕩,他默默地騎著單車離開。他跟方怡隻見過兩次麵,甚至連她的的名字也不知道,十八年來的第一次心動,他隻能以這種方式告別。
轉眼就到了校際跆拳道比賽的當天,孟爾凡早早就到了體育館,霍風是評委之一已經在賽場列座,他一個人留在了場外做壓腿和拉伸。
盡管以往這樣的比賽,冠軍一定是他的囊中之物,但是他每一次都沒有掉以輕心過。
“汪汪。”
係著鈴鐺的小狗躍上了台階,一直奔跑到他的身邊。
“你還認得我是不是?”
孟爾凡高興地蹲下身,把圍在他的足下打轉的小狗抱了起來。小狗伸出了舌頭,親熱地舔過他的手背,把他癢得嗬嗬地笑起來。這隻小東西跟他睡了一夜,仍然還記得他身上的氣味。
“把狗還給我!”
方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喘著氣從台階上奔上來,很顯然她是一路追隨著跑掉的小狗而來。孟爾凡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她,但是有小狗出現的地方,怎可能會沒有她?他默默地把小狗遞還到她的手上,方怡還是穿著七分褲以及白襯衣,隻是後背多了一個背包,他看著她把狗裝進了背包裏,重新背到了身上。
“前兩天我不是故意的。”
孟爾凡知道方怡不願意搭理他,但是如果不趁這個機會解釋,他隻怕很難再碰到她。
方怡把他當成了空氣,轉過身就離開。
“為什麼你總是不肯聽別人說話?”
孟爾凡懊惱地扣住她的手腕,她不是聾子,但明明聽見了卻像聽不見一樣。
“放手!”
方怡轉過了身,慍怒地瞪看著他。
“我隻是不想你誤會,你聽我說完就放你離開。”
這個女孩的身上仿佛全部都是刺,但是前夜她拉著他的手走進巷子裏,明明不是這樣的。孟爾凡扣住她的手腕不願意放開,他是真誠地希望消除她對他的誤會。但是方怡卻俯下頭,趁他沒有防備重重地一口咬了下來。
“噝。”
孟爾凡痛得連忙鬆手。
方怡用力地把他推開,“你跟他們所有人一樣,我恨你!”
孟爾凡站在原地,就這樣看著她轉過身離開。他在她轉過身的刹那,看到她紅了的眼眶,她是如此的孤僻,仿佛跟她作伴的就隻有背包裏那隻撿來的小狗。她一個人帶著它,轉眼間從他的視線裏麵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