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這是一個極度信奉武力、毫無人性、冰冷無比的武裝組織。
然而,既然人家牢牢占住了這片地方,占住了這條商道,他們飛馬幫也算是此地的主人了。
所以,雖然一開始對飛馬幫的各種行徑,不甚認同,到後來,周邊富戶豪門們,卻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同他們做生意。
說起來,富戶豪門們還得感謝飛馬幫呢。
若不是他們飛馬幫,這蟠龍西路的匪患,會讓各個富戶們的生意,損失更大。
所以,雖然要給飛馬幫交點保護費,但是,也遠比同那些毫無組織紀律性的流寇打起交道來,要好得多。
畢竟,花點小錢、破財免災和丟人丟貨、人財兩失比起來,到底還是前者顯得更容易接受一點。
至於蟠龍西區山民所受的苦處嘛,到了最後,富戶豪門們的感覺,大概就變成了——隻要受苦的不是我,我還活得滋滋潤潤的,去他娘的兼濟天下,去他娘的仁義道德!
人真是自私的動物!
不過說起來,飛馬幫在蟠龍西區倒也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因為在這裏,還盤踞著另外兩個行事清正、和他們很不對付的大集團。
一個,是穩穩盤踞著清風山附近地麵的清風觀勢力。
另一個,就是牢牢掌控著花梗山附近地區的花梗寨龍秋勢力。
對於蟠龍山區現狀的敘述,就此打住。因為再說下去,就扯得太遠了。
言歸正傳。
卻說淩鷗他們出發這天,風和日麗,天氣晴好。
趁著天氣不錯,鏢隊一行人馬,早早地啟程上路。
預計這一趟得走個兩三天,所以大家都準備得相當妥當,幹糧備足,包裹裝滿,藥品帶夠,兵器拿上,一行人,帶著出門踏春的心情,悠閑自得地上路。
馬夫慢慢地趕著馬,拉著簡陋的木車,臨時鏢師們則三三講坐在木車邊沿,借著馬力,在崎嶇的路上移動著。
淩鷗坐在最後一輛馬車的馬夫的旁邊,一邊目視馬夫操縱的手法,一邊欣賞這一派清新秀麗的嶺南風光。
其時,其實已經將近年尾了。
但是嶺南之地,屬南方旺火之所在,入冬之後,仍是一派燥熱的氛圍,炎日熱烈,天高雲淡,強烈的光照也還是可以將趕路的行人曬得躁動難耐。
這一行人,紛紛戴上鬥笠,脫去外衣,借以遮擋陽光。
“這天,馬的,忒熱!”
“正是!”
窮極無聊,於是人們又開始聊起天來。
“這一路,聽說有劫道的。”
“怕個毛,我們鏢局的鏢車,從來沒人敢劫過。”
“就是!鏢車上的三角黃邊紅底黑周字旗,就是我們鏢局鏢車的護身符啦!”
“聽說,老板一年要給這裏的地痞頭目許多銀子。”
“那跟他賺到手的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
“黑白兩道都要打點好,不然你以為做生意那麼容易麼?”
“老板也不好當咧!”
眾人對前路的安全問題,七嘴八舌起來。
這一幫人,大多都是尚州城附近的人,並沒有在蟠龍山區生活過,因此,對於蟠龍山區的印象,還停留在很是奇幻詭譎的境界。
淩鷗聽著這些外地人討論蟠龍山區的事情,心中頗是不以為意。
他心中對蟠龍東區的情況,大體還是有所了解的。
這蟠龍東區的流寇山賊之中,大規模、有組織的勢力並不多,而且多是些欺軟怕硬的主兒。
淩鷗這一行,浩浩蕩蕩十幾號人馬,先不提鏢車上插的,是威名赫赫的尚東鏢局的旗幟。
光是這七八個持刀持槍、全副武裝的偽鏢師的形象,就足以將大部分當地的地痞嚇得,遠遠逃開了,哪裏還有人敢上門來惹晦氣。
再加上,淩鷗從小,經師尊沐衣子旨在給他修氣養力的適度鍛煉,因此身手頗靈活強勁。他自己私底下,又演學操練過射箭妙術。
而今,鏢隊裏帶著七把大刀、兩杆長槍、五根扁擔、三把大弓、五個箭袋傍身。
這些條件,對於自衛來說,綽綽有餘了。
真有什麼事,還用得著慌張應對麼?
所以,他一臉淡定。
是該淡定。
隻有淡定的心境,才是最合適的,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這是一條真理。
這一幫人馬,在第一天的時間裏,走過了近七八十裏崎嶇的山路,終於在天黑以前,趕到了一個熟識的野店,然後便在此停下,準備休息一夜。
眾人在這裏,終於又吃上了熱飯熱菜熱湯水。
經過一天冷水冷食的折磨,終於可以有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油水入肚,眾人因此,自然是胃口大開,滿心喜悅。
飯後,本趟鏢的帶隊人,一個老記帳人,同時也是淩鷗在尚東鏢局中業務上的師傅,去找野店的老板,攀談起來,詢問商道上的新近的狀況。
老板說起商道上的近況,隻是一味對著老記帳人搖頭。
什麼情況?
淩鷗看著野店老板的舉止,心中隱隱有了疑似不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