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唐軟軟這個類型的?”魯賓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然後撇著嘴冷笑了兩聲,“嗬嗬,可惜人家唐軟軟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別做夢了,現實一點好不好?”
我承認我很膚淺,我認為俊男就是要配美女的,我寧願自己生活得辛苦點疲憊點,也不願意讓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隻是因為有錢而隨意控製我的人生,我知道我終將會毀在自己固執的幻象裏,可是說穿了,什麼又不是幻象呢?我不相信,在一個偌大的城市裏,我會找尋不到一份令我心甘情願的幸福。
“其實我也喜歡唐軟軟這樣的女人,”魯賓嗬嗬地笑著說,“其實不隻我一個喜歡,幾乎所有的男人,無論老少,隻要看見了唐軟軟這樣的女人都會喜歡,但是喜歡又能怎麼樣呢?顧直啊,現實生活不是電影也不是小說,人要活得現實一些,以前我跟你一樣不現實,以為自己在這世界上最了不起了,但是我爸出了事以後,我的想法就變了,想想我爸,以前在廠裏多風光啊,上班有車接,下班有人請客吃飯,各種各樣的榮譽和福利,可是現在落魄了,病床前連一個親戚朋友都沒有,你再看看我,讀大學時也是風光無限,可我現在呢?那輛破自行車隔三差五地掉鏈子,我都用手修,滿手都是黑油泥,哥們兒以前哪兒幹過這個,人啊,還是現實一點好啊!”
“我知道,生活可以現實,但是……”我頓了頓才說,“我不希望我的愛情也那麼現實……”
“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愛情,因為錢,有多少並不相愛的男女睡在了一起,你想找唐軟軟這樣的女人做老婆,你不是業內精英也得是大富豪,要不然你想都別想!”
“你這樣說太悲觀了。”
“嘿,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得了便宜還賣乖!”魯賓瞪了我一眼,“我要是你,就立刻答應結婚,我還擔心Kelly反悔呢。”
“我沒你這麼現實。”
“這年頭,”魯賓冷哼了一聲,“年輕富婆不好找,你這樣的小白臉可有的是……”
“你才是小白臉呢!”我丟下一百塊錢在小木桌上,起身欲走。
“怎麼脾氣見長啊?”魯賓跑過來拉住我,“話雖難聽那麼一點點,但話糙理不糙,顧直你是不知道,人一窮下來啊,比什麼都慘,不怕你笑話,我都有一個月沒吃肉沒喝酒了。”
魯賓拉著我又重新坐下來,然後,他以己為例深入淺出地說了一大堆勸慰我的話,再然後,我的心就有那麼一點動搖了。
雖然我不想讓自己像一個傀儡一樣,為了取悅一個女人而活著,那類似藝伎或者傀儡般的生活令我無法呼吸,但我更不希望讓自己過上那種庸俗的、粗鄙的、惡性循環的窮日子。
那種粗俗的日子被魯賓形容成了這個樣子:每天老婆都黃著一張臉,監視著你洗菜洗衣服洗孩子的尿布,然後盼著某一天,在這個城市的邊緣,買一套付著高昂月供的幾十平方米的小房子,因為交通不便必須要買車代步,省吃儉用每月還著車子和房子的貸款,等到孩子上學了,又開始新一輪的省錢計劃,想著孩子能否進重點小學、重點中學,費盡心思和財力請來家教,花費了家裏所有的積蓄看著孩子考上了大學讀了研究生,然而誰又能保證你如此付出之後,推向社會的是個有用之材……
這個賭注太大了,把大好青春和一生幸福都賭上了,像這樣一種庸俗的惡性循環的帶有冒險和賭博性質的窮日子實在是太可怕了,想一想都讓我全身冒冷汗。
和魯賓分手後,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思想鬥爭,當然少不了魯賓的慫恿和煽動,就在2006年平安夜的那一天,我答應了Kelly跟她結婚的要求。
Kelly看起來像是談成了一筆生意那樣淡淡地笑了笑,不怎麼興奮也不怎麼高興,這個結果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
Kelly隻是笑了笑,她向我的臉上吐出一口煙,然後用兩根指頭在我的臉頰上掐了掐,看到了她勝利後的表現和眼神,我立刻就抑鬱了,我覺得我好像掉進了某個圈套或是簽了賣身契,我感覺不到“娶”的愉快,卻感受到了“嫁”的悲哀。
答應了Kelly的求婚之後,Kelly對我比以前更好了,她更加精心地打扮我調教我,似乎把我當成了她的寵物,一隻被各種物質裝點起來的漂亮寵物,這種感覺糟透了,沒過幾天,我就開始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