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就不一一介紹了,否則還不知道要講到什麼時候。
按規矩跟所有的同僚打過招呼後,校長便告訴我回去休息,從後天開始正式上課,隻是上課前還需要與數學主任溝通一下。我還不知道哪一個是數學主任,就開口問了,結果就是那位被我稱為“豪豬”的家夥。一想到以後就要在那個討厭的人手底下做事,我頓時覺得很失望。豪豬對我說:“你住哪兒?山城屋嗎?稍後我會找你商量的。”說完沒等我回答,便拿著粉筆向教室走去了。作為一個主任,他竟然主動提出找我商量,果真沒什麼見識,不過好在不用我去找他了。
從學校走出來之後,我原本打算回旅館的,但仔細一想,回到那兒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於是我決定去逛逛街,散散步也好。
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縣政府,出現在我麵前的是一幢舊世紀的建築,此處還能看到軍營,隻是它沒有麻布營房那般氣派。這裏的街道還很窄,也就是神樂阪的一半,更比不上神樂阪的繁榮景象。怎麼說這裏也算是二十萬的石城堡下的一個市區,但這個地方實在不怎麼樣。我心裏忍不住想,住在這裏的人要是敢說自己是城堡下的人,或者擺出一種高傲的姿態,那就太可笑了。
我一邊走一邊這樣想著,直到山城屋出現在我的麵前打斷了我的思緒。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這麼小,我還以為縣城很大呢,誰知道一小會兒的工夫我就把這裏大部分的地方都逛遍了。我一看也到吃飯時間了,就走了進去。而原本坐在櫃台處的老板娘一看到我,便立刻向我走來,然後趴在木質地板上一邊向我磕頭,一邊說:“您回來啦!”
我正脫鞋時,服務員又殷勤地跑過來跟我說有空出來的房間了,不由分說地便把我帶到了二樓。新住處是一個十五疊榻榻米大的房間,而且正對旅館門口,裏麵還有很大的壁龕。不得不說,長這麼大我還沒住過這麼豪華的房間呢,現在要是不住的話,以後也未必有這樣的機會了。於是,我沒多想,快速地換掉了身上的西裝,穿上輕便的和服,然後躺在床上把自己擺成了一個舒服的大字。
用完午飯,我想到了阿清,於是,決定給她寫一封信。我這輩子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寫信了,因為我識字不多,文筆又不好,好在以前也不用寫給誰。但我想到阿清會擔心我的安全,於是,我決定為她破一次例,大大方方地給她寫了一封信。我在信中說道:
“我已經於昨天安全地到達了這個荒僻的地方,此時,我在一個十五疊榻榻米的大房間裏給你寫信。今天我給了旅館五塊錢的小費,剛剛老板娘還跪在地板上給我磕頭。我昨晚開始的時候睡不著,睡著後便夢到了你,你把麥芽糖連同外麵的竹葉囫圇吞了下去。大概明年夏天我就回去了。今天我已經去學校見過校長和同事了,校長長得像一隻狸貓,教務主任是一個隻喜歡穿紅色衣服的變態,英語老師是一個隻知道吃南瓜的營養不良的人,數學老師就是一隻豪豬,美術老師則像一個小醜一樣……今天就先這樣吧,以後再跟你說,再見。”
寫完這封信,我心情很好,就像剛才一樣躺回床上睡覺。這一次睡得很踏實,沒有做夢,卻突然聽到外麵有人問:“是這間房嗎?”聽到這句話我就醒了,此刻外麵站著的正是豪豬。他剛進到屋子裏就對我說:“不好意思,剛剛有些怠慢了,接下來你要負責的是……”
我才剛睡醒,他就直奔主題說起工作的事情,實在是讓我有些發蒙。他讓我負責的工作聽起來還算簡單,我便都應承了下來。這些事情就是明天開始著手讓我做也沒有問題。交代好工作上的事情後,他繼續道:“你不能總住這兒吧?我介紹一間在出租的房子給你怎麼樣,很不錯的,很快就能搬過去。如果換了別人,對方可不會這麼好說話,不過我可以跟他們說一說,這樣你馬上就能夠住進去了。依我看,越快越好,你今天去看看,明天就能搬了,後天也不耽誤你到學校去上班。”他就這樣自說自話地替我決定了。
不過他說得不錯,住在這裏的確不是長久之計,否則我一個月的薪水都不一定夠付房費的。隻是可惜了那五塊錢的小費,我才剛剛住上好房間就要搬走了。可如果早晚都要搬的話,我若能夠早點兒安頓下來,也能安心些,也更方便。既如此,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拜托豪豬了。於是,他帶我去看了房子。
房子的位置在郊外丘陵的山腰上,周圍的環境比較安靜。房東叫銀,是一個做古董生意的商人,他的妻子比他大四歲。房東太太上中學的時候,讀過一所名叫“ WITCH ”(女巫)的學校,而她本人看來的確像一個“ WITCH ”。不過再怎麼樣,這個“ WITCH ”也是一個普通人的妻子。因為沒有什麼問題,所以我想好了第二天就搬過來。
事情談好後,我們兩個在通町一起喝了一杯冰水,豪豬請客。我第一次在休息室看到他的時候,隻覺得他是一個傲慢無禮的家夥。後來,因為他對我很照顧,我才發現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不過他跟我很像,魯莽又愛發脾氣。後來我又聽說,他是老師們當中最受學生喜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