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3)

第六章

我真的非常討厭小醜,他這種人就應該綁一塊醃菜用的大石頭被扔進海裏,如此的話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對於紅衣變態,我實在受不了他說話的聲音,大概也是為了給人留下和藹可親的印象,而故意裝出來的吧!不管是怎樣的用意,這話隻要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就是讓人不舒服。所以,像他這種人可能隻有聖母一樣的女人才會喜歡。不過,到底是教務主任啊,說出的道理還是比小醜中聽。回家時,我仔細琢磨了一下他對我講的話,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可是他沒有明說,我也不敢妄下定論。他似乎在有意提醒我,提防豪豬。可是他為什麼不明說呢?這種背地裏議論別人的行為,實在是有失風度。豪豬若真如他所講的那般差勁,直接開除就可以了。想不到以文學士自居的教務主任竟然是這樣一個膽小懦弱的人,隻敢在別人背後說三道四,還不敢直指姓名。不過以前聽人說膽小的人大多都比較親切,正因為如此,紅衣變態才會是這副德行吧。

不過,這畢竟是兩碼事,我總不能因為不喜歡他的聲音就抹殺了他對我的友好,否則我太不地道了。世界就是這麼奇妙,對你友好的人你未必喜歡,你覺得和自己投緣的人也不見得就是個好人。這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啊!或許因為是鄉下的緣故,這裏發生的好多事情都跟京東不一樣,太奇怪了,說不定哪一天火就會變成水,石頭就會變成豆腐。再說一說豪豬,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會煽動學生搞惡作劇的人,更何況他在學生們當中的人氣是最高的,他根本沒必要這樣做。他若對我有意見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直接跟我打一架不就完事了,或者直接告訴我:“因為……所以……然後請你離開吧。”

這樣豈不簡單多了,凡事都好商量嘛,若是符合情理,我可以立馬走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這麼大個世界,哪裏容不下我。豪豬也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家夥罷了。

我忽然想起,剛來到這裏的時候,他還請我喝了一杯冰水。現在想想,被這樣一個兩麵三刀的人請過客,忽然有一種恥辱感湧上心頭。我雖然隻喝了一杯,但卻欠下了他一分五厘的人情,現在又摻雜欺騙在裏麵,我一輩子都會覺得不舒服。於是我決定,明天一到學校,我就要把這一分五厘錢還給他。

以前我跟阿清那兒借過三塊錢,至今都沒還她。五年的時間過去了,不是沒錢還,而是從來沒想過將來有一天要還她。我相信,她也從沒想過要我還這筆錢。我更不可能像跟外人一樣跟她說:“等我有錢了,我一定會還給你。”如果我時時刻刻想著這三塊錢的話,也是對阿清的一種傷害。因為不還錢不是不拿她當回事,而是把阿清當成了我最親密的人,豪豬當然不能比了。通常情況下,我們受了別人的恩惠,無論是一杯水還是一杯茶,之所以沒有及時回報,是因為把對方當成了知己,不然的話各付各的就可以了,誰也不欠誰的人情。正因為珍惜這份情誼,我才願意接受,這不是通過金錢來衡量的。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我也是一個擁有獨立人格的人,能夠低下頭來欠別人人情才真正難能可貴呢!

豪豬慷慨解囊花了一分五厘請客,日後自然有比金錢更重的方式回報他。豪豬也該珍惜這種情誼的,可惜他卻卑鄙地在暗地裏算計我。我決定了,明天一到學校就把一分五厘還給他,這樣誰也不欠誰了,我再找他理論。想著想著困意就上來了,我很快便睡著了。

第二天,我特意提早趕到學校,卻沒有見到豪豬。我眼睜睜地看著南瓜和漢文老師都陸陸續續地來到了辦公室,最後教務主任也到了,卻還是沒有見他。我盯著他的辦公桌瞧了一會兒,隻有一根粉筆立在上麵,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平靜。我原本的打算是一進休息室把錢還給他之後就立馬離開,手上的一分五厘錢從家裏到學校一直被我攥在手心裏,跟我平時去澡堂一樣。因為我的手特別愛出汗,這會兒錢在手裏麵都被浸濕了。這樣子還給他總歸不好,於是我把它攤在桌子上晾了晾,然後才又拿在手裏。這時,紅衣變態走過來跟我說話:

“昨天是我唐突了,沒有給你造成困擾吧?”

“沒什麼,隻是後來覺得肚子餓而已。”

然後紅衣變態把手撐在豪豬的桌上,還把他那張秤盤一樣的大臉湊了過來,馬上就要貼到我的鼻尖上了,隻聽他壓低聲音對我說:

“昨天咱們在船上的談話可是個秘密,你沒跟別人說吧?”

他如此多心,也難怪他像女人一樣。我的確還沒有說,但也打算說了,這不手上正攥著跟人家算賬的資本嘛。可現在紅衣變態卻不讓我說,這可難辦了。這個教務主任也真是的,他跟我講的時候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卻也給了我充分的暗示,而且現在還要求我別把這件事說出來,因為說出來會招來麻煩,他這種行為簡直太不負責了,哪裏有教務主任的樣子。作為學校的教務主任,他應該等我們兩個人打起來以後,堂堂正正地跟我站在一條線上,如此也算對得起他這身紅衣服啊。於是,我跟他說:

“雖然我還沒有說出去,但是我正準備跟他攤牌呢。”

“你怎麼能這麼衝動呢,千萬不要啊!堀田的事,我都還沒跟你講清楚,你就如此莽撞,你這樣會連累我的,你總不會是為了給學校添麻煩才來的吧?”

他居然問了我這樣一個無禮的問題。我回道:

“當然不是,我拿著學校給的薪水還製造困擾的話,不是給學校找麻煩嘛!”

“你知道就好,我昨天就是給你舉個例子,讓你做下參考,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

他都急得冒汗了,又這般求我,我也沒辦法了:

“好,既然讓你這麼為難,我答應你不說就是了。”

“真的嗎?你保證嗎?”紅衣變態不放心,又再一次跟我確認。

我真是受夠了這家夥娘娘腔的樣子。如果文學士都是他這個樣子,就太糟糕了。竟然在對我提出了如此不合情理又不符合邏輯的要求後,他還能如此心安理得,並且還來質疑我。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自然說話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