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信號不好,明天見麵再說啊!”避免蔣七一遍一遍一遍繼續念下去,紀洲用了最白癡又最有效的方法直接掛斷。從他之前和陳嵩在一起開始,蔣七每天能用不重複的理由勸他分手,現在他和那人渣徹底完了,這熱心腸的又開始用各種理由強調他是如此如此瞎了眼。一遍兩遍還是感動,超過一隻手就真是想躲。
這邊才鬆了一口氣,抬頭之後才覺得前麵有點兒不太對勁。
前麵……那是躺了個人?
不怪紀洲意外,畢竟那個角落向來沒有什麼人經過,靠近垃圾箱的位置,平時有劇組不要的道具都會堆在這裏等專門來人回收,這人身上穿著一套類似將軍的盔甲,渾身捂得嚴密,如果不是右手臂動了一下,紀洲可能也不會太在意。
不過在意識到那是個人之後,紀洲連忙快步走過去。
那人平躺在地上,從紀洲扔垃圾的時候就躺在那裏,等他把發燙的手機揣回兜裏的時候依舊躺在那裏。
雖然現在照理應該是秋天,但影視城裏的溫度依舊是每天逼近三十度,天天在外麵曬的人都受不了。如果是哪家的群演在這裏睡一會兒到還好,要是中暑暈過去可就是有點兒麻煩。紀洲潛意識認為這不過就是一個群演很正常,這麼久了躺在這裏的這個人根本就沒誰想著來找他,哪家的大牌能被這麼忽視?
紀洲走近之後,感覺自己大概真是看走了眼。
先是不說那一身完全量身打造的精致盔甲,看起來就不是平常他看過的群演服,甚至他曾經演過將軍的時候穿過的那麼一身和眼前的比起來明顯低了不止三個檔次。然而對於服裝紀洲了解也不多,讓他驚訝的單單就是這人的長相。
在青銅色頭盔下麵的那張臉,紀洲語文向來不好,在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大概就是……陽剛男人味。和當下流行的帥氣小鮮肉完全不同的風格,看上去像是混血兒,麵部的棱角在東方藝人中並不多見,膚色是讓紀洲羨慕的小麥色,緊抿的唇成一條直線。眼睛雖然閉著,但是他的狀態就好像是哪怕下一秒就能起身斬斷麵前敵人的腦袋。這並不是一句玩笑話,至少從這個人緊緊握著古代大刀的右手就知道,已經因為用力過大而泛白,青色的血管暴起。
完全不是偷懶睡一覺的放鬆狀態。
恐怕真是中暑暈過去了。
“喂!”
他拍了拍這人的臉,注意到這人眼皮在用力掙紮但是身體似乎並沒有讓他清醒的意識。紀洲猶豫著要不要打120,不過他自己勉強也算是公眾人物,對於醫院這種人來人往的場所向來是能避免就避免。
剛才試探這人的體溫也並不高,紀洲先把叫救護車的心思放下來,想著扶他到陰涼處把那身盔甲脫了透透風。
或許還需要一瓶冰鎮礦泉水。
紀洲一邊思考影視城的幾個固定自動售貨機地點,一邊半蹲下來用右手伸到這人肩膀下麵準備攙扶他坐起。
結果,分毫微動。
還差點兒讓他胳膊脫臼。
如果這裏還有別人的話,他尷尬癌都要犯了。
再一次認真試了試,麵對和之前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之後,紀洲挑眉。認真打量了一下這人身上的盔甲,在他的印象之中劇組的將軍盔甲雖然看起來是金屬模樣但是材質也就是皮或棉織,穿上去除了不太透氣以外並沒有太大的不適,而麵前這一套……總不能真是鐵銅的吧?
剛才感受到的重量讓紀洲差點以為一個三百斤的胖紙坐在他胳膊上。
“喂!”
提高音量再叫了一聲,對方眉頭皺緊,但就像是陷在了夢魘中醒不過來的掙紮模樣。
既然他穿著這一身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盔甲完全不能移動分毫,紀洲沒有猶豫多久準備先幫他把衣服脫了,附近並沒有其他人這一點讓他鬆了一口氣,不然被人看到前當紅小生在影視城垃圾桶旁邊對某陌生男子行扒衣之實,哪怕他都是好心那群媒體也不可能照實來。
紀洲一隻手托在了他的後頸的位置,另一隻手首先幫他把頭盔摘下來。這頭盔在道具中可不算輕,大概也有四五斤的模樣。有些姿勢別扭的把頭盔拿下來之後,紀洲的手指也不知道勾到了什麼,頭盔還沒來得及放到一邊,就被垂在手腕上的觸感停頓了動作。
假發和真發的區別他還是能辨別的。就像散落在他身邊的濃密黑發,單憑手感,就不是那種劣質假發能夠比得上,或者說他很少見過哪個人的發質能媲美他現在看到的。
所以說,他見到了一個中暑的群眾演員,穿著將軍盔甲的長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