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抱著個什麼想法,大概是地球輻射突然增大太陽運行軌道偏了兩米,造成了紀洲神經質抽風,伸手,扯了一下麵前的黑發。

然後,一聲悶哼讓他條件反射直接把手中的頭盔扔在了麵前這人的肚子上。

或者是砸?

紀洲下意識看了一下男人的眼睛,眼皮輕顫,看起來是即將醒來的模樣。他的手向下想試探一□□溫,手背還沒有貼在額頭上,一道寒光反射——

差點就斷了這隻手。

“誰?!”

對於這聲怒喝紀洲反應慢了半拍,他愣在那,首先看著距離自己的手掌不過一厘米的刀刃,然後才視線下移對著這個人已經睜開的眼睛。

那眼裏絲毫沒有剛剛醒來的迷惘,反而是帶著審視和警惕。或許沒有哪個正常人被這種眼神看著會覺得舒服,紀洲沉下臉,有種做了好事反而得不到感謝的乏味感。

他懶得去解釋什麼,移開了和這人對視的視線,用一根手指頭抵在扔緊貼在他手掌的刀背處,試圖遠離這凶器。哪知道手指尖剛碰到了刀背,那種金屬的冰冷感還來不及感受,就被完全無法抵擋的力氣壓在了身後那堆廢棄的道具上!

真是日了狗了。

好脾氣如紀洲現在都恨不得爆粗口。

尤其是壓製著他的那人現在還把刀橫在了他脖子前麵,用沙啞的聲音說:“誰派你來的!”

“你爺爺。”

紀洲麵無表情。

然後脖間刺痛,對方把刀鋒向下壓,輕而易舉就見了血。

紀洲最近覺得糟透了,就算他能對著蔣七插科打諢,也不能改變他現在事業愛情都出車禍撞了他一個三級殘疾的事實。他和陳嵩在一起是沒多久,一年兩年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但是對於這個同性戀人他那是用他的全部認真對待,即使兩人身份地位都有差距,他也從來沒想過主動放棄。結果對方卻是用一句‘他主動的’當做是自己出軌的解釋,把他滿心的認真都踩在腳下變成了渣!

他提出分手,從兩人共同的房子裏主動搬出來,沒罵沒吵也沒固執的討回什麼,自覺自己做的已經是仁至義盡,卻沒想到對方能用身份壓著他,讓他的工作也成了一場空。《三月柳絮飛》這部古裝電視劇他是很早就內定的男一號,他為了這個角色也做了不少的準備,甚至定妝照都已經全準備好,他想靠這部劇來拿到年度最佳影視劇男主角的獎項。隻是因為他和陳嵩分手,對方不管不顧就直接換人,甚至有賭氣的含義換上了祁辰,那個他親眼看到和陳嵩滾床單的男主角。

哪怕曾經還是沒有名氣的新人,在劇組中被各種打壓諷刺的時候,紀洲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累。他看著麵前這個依舊壓製著他,目光疑惑並警惕的男人,明明知道對方隻是他最近不滿情緒的發|泄桶,卻也控製不住自己在他麵前的憤怒。

“滾!離我遠點兒!”

紀洲的說話聲很冷,在平時的生活中哪怕是自認為對他了解透徹的蔣七恐怕也從來不知道他會有這種情緒。然而對於紀洲簡單的一句話,現在正拿刀抵在他脖子上的人似乎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老實點兒!我現在在什麼地方?你又是什麼人!穿得這麼怪模怪樣想幹什麼?”

如果不是知道這地方根本就沒有別人,紀洲還以為自己誤闖了誰家的片場。麵前的人緊緊盯著他,身上的盔甲反射著陽光有些刺眼,臉上嚴肅甚至帶著肅殺的表情讓他心底那些隱藏的憤怒才剛剛冒出了一個角,就又被疑惑壓下去。

如果隻從專業的角度來講,就麵前這個人蓄長發打造這一身看起來就不菲的盔甲,還有那把明顯仿真的開刃刀,更不用說現在這一副仿佛經曆沙場的表情,扮演一位將軍,紀洲能給他打九十九分。

扣的那一分也就在選擇對戲對象不正確這一點上。

他收了之前的冷漠表情,卻是礙於那把刀不敢妄動,麵前這個人在他的眼裏從中暑的群眾演員上升到了戲癡的地步,雖然紀洲認為單單隻憑這張臉,這人在娛樂圈中就不會僅僅屬於躺在影視城垃圾箱旁邊的位置。

“這是影視城,最大的古裝影視城。”紀洲按照麵前這個人的問題一個一個回答,微微仰視的角度讓他極其不舒服,“你躺在這裏,又穿成這樣,我以為你中暑了,過來看一看。”至於他為什麼穿成這麼怪模怪樣,紀洲選擇性遺忘了這個問題。畢竟除了這裏,就這麼走出去麵前這個人受到的注目禮隻會比他多得多。

然而哪怕他態度良好,對方表情裏的疑惑卻隻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