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2 / 2)

塞班每逼近他一步,齊頌都會向後退,他的手甚至不由自主握住了紀洲的衣角,就像是握著最後一支救命稻草。

“OK!”到後來還是塞班先攤開手,他背對著剩下的八個人揮了揮手,“讓他們走,後麵的也不用在進來了。”

他倒是沒直接趕紀洲走,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覺得多這麼一個人在這也沒有什麼關係。

當然,已經這樣了紀洲倒是沒抱著什麼自己還會有機會的希望。

不過仔細想一想,能親眼見識一下塞班導演的演技培訓課程,倒是也沒算白來。

在塞班開口的時候,原本坐在後方討論的幾人也抬頭看過來,在看到竟然留下兩個人的之後互相都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小聲說些什麼,一副試鏡大權全權交給了塞班的姿態。

“這樣吧,”塞班自己卻並不在意他們在後麵說什麼,紀洲感覺他現在盯著齊頌的雙眼都泛著光。不過他心裏也清楚齊頌麵對他很緊張,向後退了兩步。“我來舉個例子。”

紀洲能感受到這兩步就讓齊頌整個人都放鬆了一些,但是他的半個身體依舊躲在了紀洲身後,握著他衣角的手也一直沒鬆開。

恐怕是忘了,不然齊頌自己要是知道能立刻躲他幾十米遠。

“我們就說點兒開心的。”塞班放緩聲音,“你在什麼情況下會比較開心?比如說我把這個機會給你,你會有什麼表示?”

齊頌卻連頭都沒有抬,眼睛始終盯著椅子腳。

塞班表現了出乎尋常的耐心,這和他麵對衛忠侯時候的裝瘋打滾完全不同,雖然看在紀洲的眼裏這更像是一個誘拐小紅帽的野狼。

“你想一想,如果你現在得到了這個機會,我別的也不能保證,但是酬勞肯定是你絕對想象不到的豐厚。你會開心嗎?”

紀洲感覺握著自己衣角的手被放開,半天之後才聽到齊頌低啞的說話聲:“對不起。”

“啊?”塞班有點兒搞不明白。

齊頌伸手小心地拍了拍紀洲衣服上褶皺,再一次開口,對象很明確:“對不起,我……我沒注意到。”

打量著塞班的表情,紀洲忍著笑意說:“沒關係。”

“現在是一個大好的工作擺在你的麵前,你還在想著衣服上的褶?”塞班暴躁的心情剛冒了一個頭就被他自己壓了下去,“那我們就不提開心的事,提點兒悲傷的,悲傷的你總該有吧?”

這要不是一個導演恐怕出門就能被人套麻袋。

紀洲自覺向旁邊讓開。讓一直躲著塞班的齊頌不得不暴露,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連嘴唇都在緊張地顫動著。

但是很明顯,他這樣的一副表情反而讓塞班更興奮,他刻意壓低自己聲音:“比方說你的前妻?她為什麼要和你離婚?你又為什麼會丟了工作?”

齊頌微微偏頭,抬起手臂似乎想要捂住耳朵,結果這個動作剛做到一半就被他狠狠咬住下唇放棄。從紀洲的角度看過去,能注意到他脖間的青筋都清晰可見,然而直到他把手放下,又重新垂下頭,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這短短的幾分鍾,這個人的掙紮憤怒到最後恢複了曾經的懦弱平靜,連紀洲在旁邊看著,都覺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這表現和演技無關,而是一個恐怕一生都在低頭的懦弱男人妥協地掙紮。

塞班在看到齊頌抬手的那個瞬間,就已經勾起了嘴唇,結果這個笑容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在齊頌垂下頭恢複原樣之後,他直接就在原地狠狠地蹦了幾下,那表情很明顯就是忍住爆粗口的衝動。

“操!”

好吧,他沒忍住。

“紀洲!”塞班話音一轉,改成狠狠瞪著紀洲。

莫名其妙就躺槍了的紀洲依舊微笑著開口:“在。”

“你不是也來試鏡的!”塞班回到他之前坐著的那個桌子,從上邊隨手抽了一張小紙條塞給了紀洲,“演!”

紀洲知道自己認真就輸了。

但是他依舊展開那張被塞班揉得皺巴巴的紙條。

——“楚瑜生,男,三十一歲,未婚懦弱不會生氣老好人。背景在又一波台風來襲,安全屋內,他僅剩的半瓶水被奪走。”

果然是名導大作。

這個試鏡題目明顯就是開放式,沒有劇本,一百個人自然就有一百種演法,而塞班需要的自然就是腦回路和他重合的那位。這一段背景發生在整部電影之前之後都需要猜測,很明顯身為重要配角之一,這個男人後期的性格肯定會有些許的轉變,而具體轉變成什麼模樣也需要去演員自己去賭。

很有挑戰性。

紀洲勾了勾唇角,猛地毫無征兆狠狠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