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結(3 / 3)

要她三個月不打球麼?還有一個星期就是澳網了啊!

她悄悄地舉起手,“我有話說。”

“嗯?”他微一偏頭便看到她。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感覺他的目光有些犀利,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

陸笙抿了抿嘴,說道,“我可不可以,先打完澳網再治療?”

“不可以。”

“可以。”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同意的是穆勒,不同意的是南風。

穆勒的理由是:“你是一個球員,你的天職就是戰鬥。”

南風搖頭道:“要麼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陸笙你現在的狀態,無法在澳網上有最好的發揮,不如不去。”

陸笙有點鬱悶,“可是我想去。”

“想去也不能去。”

洛水濱試著說,“我覺得應該沒問題吧?先做一個暫時的治療,等打完比賽……”

南風:“等打完比賽,傷情加重,治不好,永遠複發嗎?”

“額……也未必。”

“未必的意思就是,有可能。”

穆勒脾氣有點上來了:“南風,你太小題大做了。許多球員都是這樣做的,隻有陸笙最嬌貴嗎?”

南風:“是的,我家陸笙是最嬌貴的。”

穆勒:“……”有種掀桌子的衝動。

陸笙說道,“可是,真的有好多球員這樣做呀,別人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親愛的,你可能沒明白一個問題,”他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覺得,有誰真正願意帶著傷去打仗?競技體育很殘酷,好多球員這樣做,是因為好多球員身不由己。但是你不一樣,我希望,我的陸笙,永遠不會身不由己。”

陸笙張了張嘴,突然有些感動。

現在這個氣氛有些詭異。有人想抬杠,有人想掀桌,還有人莫名其妙地秀恩愛和感動。最後大家隻好暫時地中止會議。

陸笙和南風一起回到酒店。她雖然感動,卻對於南風的提議——無論是退賽澳網,還是一連停訓停賽三個月——都有點無法接受。

回顧去年,是她職業生涯急速上升的一年,她創造了一個又一個自己從前無法想象的奇跡。所有的奇跡都隻是一個起步,但是她才剛剛起步,突然有人告訴她,要急刹車了。

怎麼能接受呢!

運動員是一項高精尖的運動,身體各部位的配合,比世界上所有精密儀器都豪不遜色。但技術的熟練與儀器不同,它沒有捷徑,隻有汗水的累積。一天不訓練,就感覺不對,一周不訓練,手感就大不如前。現在,讓她至少休息三個月?

三個月之後會怎樣?她還能不能找回現在的狀態,還能不能續寫自己去年的巔峰、繼續往更高處走?這是個未知數。

要知道,好多傷退再回歸的球員,都是巔峰不再,漸漸地沉淪下去。

“陸笙,”南風突然撫她的頭,把她拉進懷裏輕輕抱著,低聲說道,“怎麼不聽話了呢。”

他的聲音很溫柔,她聽著有點難過,鼻子酸酸的。她埋在他懷裏,小聲說,“我知道你說得是對的,可是我……”

他吻了吻她的發頂,輕輕歎道:“每個人都能權衡利弊,但最艱難的那一部分,是做出選擇。陸笙,如果你願意相信我,請讓我幫你做選擇。”

“我……我隻是有點怕。”

“不怕,一切有我。”

“萬一我做不好了呢?”

“不會。隻要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陸笙的心房軟軟的,她安靜地趴在他懷裏,說道,“南風,你可以幫我做選擇。”

我把我的人生交給你,把我無上的信任,交給你。

……

三個月的強製休假期才過去一半,陸笙卻已經閑得要長草了。不能打球,她就滿世界轉悠地,到處看比賽。南風拿她沒辦法,隻能陪著。

算了,當是環球旅行了。

最近剛剛結束了迪拜賽,陸笙喜歡的球員被打得很狼狽,她終於不想看比賽了,南風提議兩人去歐洲轉一圈。

唔,歐洲就歐洲吧。她隻去歐洲打過比賽,還真沒好好玩呢。

飛機上,陸笙睡了一會兒,醒來之後由於時差的關係,她感覺時間有點錯亂。她一手去搭南風的手,用食指撓他白皙的手背玩兒,一邊撓一邊說,“不能打球,感覺整個生活都不對勁了,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南風像個得道高僧一樣閉目養神,緩緩說道,“我們在現實的土壤寄存肉-體,在理想的世界安放靈魂。肉-體隻是軀殼,靈魂才是自我。”

有時候她想半天想得懵懵懂懂的東西,他總是能一句話把她說得豁然開朗。陸笙趁他不備,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越來越有學問了。”

大庭廣眾之下,南風竟然感覺耳根子有點發熱。好吧,他不是一個合格的老流氓。= =

這時,飛機用英文廣播告訴他們:飛機已經到了土耳其領空。

土耳其。

陸笙忘不了這個地方。十年前,南風的飛機就是在土耳其墜毀的。

她看著窗外大團大團的白雲,回想剛才他說的話,突然有些傷感。

“我知道你當年失去的是什麼了。”她說。

他微微牽了一下嘴角,閉著眼睛反扣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已經找回來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