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黃花盡落(1 / 3)

一樹黃花盡落

一樹黃花盡落

鈴兒突然笑了起來,用胳膊肘擠了她一下,道:“咦?這麼著急。我知道涫涫姐待會兒急著要去伺候侯爺。”

她的身體猛然一僵,瞪著眼看向鈴兒,鈴兒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他冷笑一聲,道:“倪涫涫,我既然向安澤熙討了你,自然不會讓你輕易地離開。從你父母去世,獨自一人生活十餘載,至今安然無恙,可見你是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人。這一點跟我差不多。我能活至今時今日,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至寧侯,就是因為我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你說,我一心想殺的人跑了,心中這個怨氣沒地方出,我會怎樣?”

她沉默,他卻不遂她的心,“你姓倪並不是你的錯,可是偏偏你不小心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你說,我會輕易放過你嗎?”

她死命地咬著唇,心中的恐懼正在無限放大,憋了許久才啟口,“回稟侯爺,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隻想好好地活著,別無所求。”

“活?我撐到今日的念頭,也是一個活字,忍辱偷生,過了整整六個年頭。這種茍且偷生的活法,你也經曆過。”他苦澀一笑,似在自嘲,不過片刻,聲音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漠,“倪涫涫,你給我聽好了,你這條命是我的,我不會輕易讓你離開或者死掉,你可要好好給我活著。如果你再死了跑了,我的日子會很乏味,很乏味。所以,給你句忠告,別盡信別人的話,我不是個仁慈的人,對待敵人,我從來不會手軟,一定是心狠手辣,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給你一刻時間洗洗幹淨,我在清風別苑等你。今晚好好侍寢。你可以學倪雨溪一樣罵我瘋子,禽獸,沒人性。”他將臉湊近她的麵前,淡淡酒氣混合著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頰上。

他冷笑一聲,鬆開了捏著她下頜的手,起身,拂袖離開。

她緊繃的身體一軟,跪在那裏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知道,倪這個姓會給她今後的生活帶來不少的煩擾,可是她不曾想到,他竟還會讓她去侍寢。她以為那次過後,他不會再多看她一眼……

“涫涫姐,你怎麼了?”鈴兒從屋外進來,看她坐在地上。

她回過神,站起身道:“沒事。可能是時間站得太久了,腿有些麻,蹲下來揉一揉,誰知就坐在地上了。”

鈴兒歎了一口氣道:“唉,我的腿早就酸了,我可從來沒有站這麼久。今晚,侯爺的興致可真高,難得看他這麼有雅興,不過,他也喝了不少酒,剛才看他走路的步調都不穩。關大哥要扶他,他卻不讓。”

倪涫涫斷了鈴兒的話,“鈴兒,快點收拾吧,早些休息。”

她腦子裏一直想著方才的事。方才,他是醉了嗎?所以,才會同她說了那麼多的話嗎?還要她去清風別苑侍寢,那應該是酒後醉語吧。清風別苑,隻要一想到那裏,她的心尖就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鈴兒突然笑了起來,用胳膊肘擠了她一下,道:“咦?這麼著急。我知道涫涫姐待會兒急著要去伺候侯爺。”

她的身體猛然一僵,瞪著眼看向鈴兒,鈴兒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鈴兒繼續笑道:“侯爺方才出去的時候,可是吩咐了說你會去清風別苑侍寢呢。”

倪涫涫的臉色驀然煞白,他是真的醉了嗎……

“涫涫姐害羞了。好了好了,不笑你便是。趕緊收拾完了,去沐浴吧,一定要把自己弄得香香的去見候爺。嘻嘻……”鈴兒抿著嘴笑。

倪涫涫臉頰沒來由地一熱,忍不住啐了鈴兒一聲,“多事。”

收拾完殘桌,清掃幹淨聽雨軒,她才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屋中。

一想著待會兒要去清風別苑,她便硬著頭皮打了熱水沐浴。淨完身,她換了身幹淨的衣衫,向清風別苑步去。

再一次來到清風別苑,倪涫涫有些倉皇。

樹枝伴著夜風沙沙作響,聽在耳中有些不能適應。不遠處,亮著火光。很快便到了主屋前。

侯爺給她的一刻時間早已過去。她心底期待侯爺因不勝酒力,已經醉倒。

她輕敲了敲屋門,沒人應聲。躊躇了片刻,她推開了屋門。屋內一片漆黑,她點著了燈,屋內空無一人。她又走進內室,內室也不見冉景騰的身影,她心念:也許方才,他隻是酒後醉言,是她想太多了,根本不該來?但若侯爺那句不是醉話,她便不可擅自離開,何況聽雨軒外候著的人,都知道今晚侯爺要她在這裏侍寢。若是她擅自離開,便是違了侯爺的命令。

看著燈苗顫抖的影子,她在圓桌前坐下,靜靜等候冉景騰到來。

隻是等了許久,依然不見冉景騰的身影。

夜越來越深,寒氣也越來越重,她搓著手,又不停地上下撫擦著衣袖,期待稍稍暖一些身子,可如何抵擋得住這寒冷的天氣。她卻不能造次上床去睡,唯有抱著身子趴在桌子上,小寐了一會兒。

“嘭”的一聲,睡夢中,她被驚醒。一陣寒風吹了進來,寒冷的空氣襲卷了整個屋子,直穿透她的身體,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她雙手抱臂,起身,伸手去關窗,目光瞥見漸漸西斜的月兒,這時候應是醜時剛過。

原來她小寐一會兒,都已經到了醜時。

她看著依舊空無一人的床榻,果然是她多想了,侯爺那是醉話,就算不是醉話,也許是懲罰吧,隻不過是沒有理由的懲罰罷了。誰叫她姓倪?待到清明時候,她要問一問爹娘,可否能改姓,怕是爹娘氣得要從墓裏跳出來。說來說去,不過是命中注定,無法逃避,便隻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