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執的男人(1 / 3)

固執的男人

固執的男人

她並非聖人,隻是娘曾經說過,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快樂和憂傷的事,如果一心惦著憂傷的事,那麼永遠都沒法快樂起來。雖然她的快樂沒有多少,但她亦不想憂傷纏繞她半生。人生短短數十年,如果活在怨恨裏,便是白活了。

誠無悔,恕無怨,和無傷,忍無辱。

她走過去將燭台吹滅,回到他的床前,便伏在他的床沿小寐。

有時候,倪涫涫會想,為什麼自己的遭遇可以如此不可思議,但是即使每次都遇見絕望得以為自己撐不下去的那一刻,卻七級般出現光明。如果真有機會,是不是應該寫本自傳?還是寫本小說?自傳就算了,估計沒人相信,小說的話,估計還有人願意去看……

今晚倪涫涫睡著了……卻在天還沒亮,他還沒有醒來之前,退出了房間,一切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好像沒有人來過……

有時候,那本書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的:你生來是怎樣的人,就注定了是怎樣的人,無論你多麼羨慕另外一種人生,但那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哭鬧沒有用,忌妒沒用,甚至拚命地改造自己都沒有用。我們始終隻能按照自己內心最認同的那種方式生活,所以,你想要怎樣的人生,就會獲得一個怎樣的人生,這句話,是真的。

但是同時倪涫涫也學會了另一個道理,就是怕的時候沒人陪,學會了勇敢;煩的時候沒人問,學會了承受;累的時候沒人可以依靠,學會了自立。生病了痛了也要學會忍耐,堅持,還要堅強,即使獨自悲傷,也不要去乞求憐憫,嗟來的是廉價的,趕上的是便宜的。這個社會不相信眼淚。最後用笑來偽裝掉下的眼淚,要記住越是忍住淚水,越會變成幸福的良藥。

冉景騰坐在聽雨軒內,望著平靜的池麵,怔怔出神。

“侯爺,該吃藥了。”鈴兒端著一碗湯藥和一碗甜湯進來,“您的病才剛有些起色,大夫說不可吹風。”鈴兒將藥放下,便將對著池麵的窗戶關上。

欣賞不成美景,冉景騰低低地歎了一絲氣,“丫頭,我沒有你說的那麼脆弱。不是已經痊愈了嗎,怎麼今日還要喝藥?”

“這是最後一劑,喝完了就不用喝了。”鈴兒將藥端至他手中。

他眉頭深蹙,屏住呼吸,將藥一口仰盡,然後很自然地又接過甜湯喝完。放下湯碗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門處,門外青色布衣的裙擺落入眼簾。

腦中浮現前幾夜的情景,入夜醒來,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熟悉的青衫布衣,她伏臥在自己床前。以他的脾氣,他應該立即叫醒她,並將她趕出去,也許是他燒昏了腦袋,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聽著寒風呼呼吹過窗台,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便閉上雙眸,由著她去。到了次日清晨,再次醒來,已是鈴兒守在他的床前。

他疑惑,忍不住便問:“昨夜是你守在這兒的?”難不成是他半夜病得糊塗,看錯了人?

鈴兒乖巧又會說話,但畢竟還是年紀小,以為他不高興,便立即跪了下來,道:“侯爺,昨日鈴兒太困了,所以涫涫姐姐替鈴兒留在這裏守了一夜。請別怪涫涫姐姐,她是一片好心……”

“我怪你了嗎?起來吧。”原來不是他頭昏眼花。

後來又過了幾日,他卻未再見到她,想來她是膽怯,原來是一直守在門外。

他閉起眼,揉了揉微痛的太陽穴,複睜開眼,便對鈴兒道:“讓她進來。”

“啊?”鈴兒微愣,突然明白侯爺說的是什麼,便開心地轉身出了聽雨軒,對一直守在外麵的倪涫涫叫道,“涫涫姐,侯爺叫你呢。”

鈴兒的聲音大得足以讓這屋內屋外的人都聽見。

冉景騰聽著那聲音,不由得輕挑了挑眉,這丫頭總是改不了這個性子。

倪涫涫聽聞微怔,那夜獨自一人守著他,到了次日便見鈴兒愁眉苦臉。侯爺是個陰晴不定的人,脾氣說來就來,為了不給鈴兒添麻煩,當日她便沒再出現在南苑。

除了煎藥熬甜湯,所有事情絕不插手。方才隻不過是將最後一劑藥端來,誰知還是被他發現了。眼下,不知喚她何事,每次麵對他,她總是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她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腰板,進了軒內,見冉景騰正端坐在棠木雕花椅內,便深深一欠身,道:“奴婢見過侯爺。”

冉景騰抬眸,從上到下,將她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依舊還是那件略嫌寬大的青衫,似乎從她來到府中,就沒見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

“你是太喜歡你這一身衣服,還是我至寧侯府連件像樣的衣服都吝嗇於人?”

倪涫涫怔然,他喚她進來隻是為了這一身衣服嗎?

她雙手緊捏著裙擺,不是她喜歡這身衣裙,而是原本出宮時裝有衣物的包袱丟了,就連身上穿的那身衣裙,也早在百花堂裏被他撕壞了,之後隨車回府,也隻是勉強遮體罷了。趙大娘見她衣衫破爛不堪,便將自己的衣服給她先穿著。趙大娘的衣服以青衫居多,換來換去,就這麼兩三件,都是這青衫布衣。

她瞄了一眼鈴兒,鈴兒身上是一件鵝黃色衣裙,稚嫩的顏色襯托出她嬌小的體態而更具靈氣。似乎鈴兒除了這一套衣裙外,還有幾件不同顏色不同款式的衣裙。這麼長時間來,她覺得有衣服穿便可,其次添衣之事也不知該問誰,加之府中女眷甚少,她未曾想過是否要穿得體麵一些,不致丟了至寧侯府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