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氣的男人(1 / 3)

鬥氣的男人

鬥氣的男人

他見她吃得這麼急,腹部不由自主地跟著一陣咕咕叫聲。她聽見,停下咀嚼,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不敢笑得太直接,隻能抿著唇,將臉轉到別處,這才偷偷輕抬嘴角。

瞥見他臉頰上淡淡的酒窩,他知道她在偷笑,他又是一陣惱羞,但並沒有發怒,而是將手上的野果放在口中,咬了一口。鮮甜的果汁溢滿了整個口腔,流入喉嚨,他忍不住又咬了兩口,就像剛才她那樣,很快將整個野果吞下。

食盡天下山珍海味,他竟然覺得這小小的野果卻是這樣美味。他又不禁回想起幾年前,他走投無路,半死不活的樣子,每天不是靠野果就是剩飯剩菜度日,很難想象,他追求了幾年的富貴榮華之後,又回到了這樣的境地。也許是上天是要他永遠記住那些日子,一輩子不能忘。

這一天的時間,說慢不慢,說快卻也十分難熬……

冉景騰一整天不說一句話,除了躺著,就隻是對著那份名單發怔。倪涫涫很忙碌,到處找吃的和晚上需要用的枯草柴火。到了傍晚的時候,差不多有半個山洞都堆著她撿來的枯草柴火。

手上的傷口越來越嚴重,白天的時候,她拆開布條,手心一片模糊,咬著牙將手伸入山上流下的水中清洗,所謂十指連心,那錐心的疼痛讓她有種想要撞向石頭的衝動。

她將火堆生好,將剛剛踩來的野果又遞給冉景騰的麵前,其實本來可以挖一些筍子或者番薯,隻是她的手心太疼了,隻好繼續摘一些野果。

他接過野果,盯著她包紮得厚厚的手掌,沉默了一會兒。

累了一天,早已饑腸轆轆,不一會兒,她便吃下五六個。

他皺著眉頭瞥向她,看著她吃得很急,便伸手將她剛要放入口中的野果奪了過來,道:“你餓死鬼投胎?”

吃這麼急,也不怕噎著。

他將搶來的果子送人自己的口中,慢慢嚼咽。

她愣了愣,難以置信,優雅如他,卻像土匪一樣從她的手中將果子搶了過去。

“哦……哪個……不用擔心,野果還有很多,我再去摘。”她將衣兜裏剩下不多的幾個野果全部給他,然後拍拍手起身,去摘野果。

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口中的野果,並沒有方才那樣鮮甜,有一種酸澀的感覺。想過千種萬種可能,卻未能想過,這個女人不僅救了他,還這樣貼心照顧他,而他,現在就跟廢人一樣,比六年前最落魄的時候更糟。

他冷嗤……命運於他,永遠都是不濟。

等了許久,不見她回來,也不知是什麼時辰,看著洞內燃氣的火堆,他放下野果,費力地撐起身體,慢慢站立起來,剛走了一步,身體便有些搖搖欲墜。他頓了頓,慢慢地試著又挪了一步,尚可,就這樣,摸著石壁,一步一挪,慢慢地挪到了洞口。

洞外,天色已漸漸暗沉。

他嘟囔一聲,正要挪出洞口,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他便頓住腳步,身體連忙向回轉。

倪涫涫捧著一兜野果回來,看見倚在洞口的他,背對著她,便急道:“你怎麼起來了?你的腿傷至少還要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好,眼下最好別亂動,傷口再裂開的話,又要吃一次苦頭。”她將野果放在一旁,便去扶他。

“我沒事。”他毫不留情地揮開,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她跟著他,看著他吃力地走回休息的草堆處,慢慢地坐了下來,從頭至尾,倔得不肯伸手讓她幫忙。

真是個任性的男人,任性的時候就像是個孩子。

她抿著嘴唇,淡淡地彎起,然後走向他,在他的身邊坐下。將新摘的野果遞給他,很自然地道:“給你!”不再侯爺奴婢長短前後地叫著,感覺是輕鬆了許多。

他並沒有及時接過野果,雙眸盯著她雙手手掌看了許久,抿了抿唇,忍不住問:“手怎麼回事?”

她的手上纏繞著從衣服上撕下的布條,他這麼一問,她下意識地縮回手,結結巴巴回答:“哦……沒、沒什麼,可能是掉進濟河的時候,水深激流,本能地想要抓什麼東西,卻又抓不住,然後割傷了手吧。”

“我還以為你會說摘野果不小心割傷。”他冷嗤一聲,視線卻是一直盯著她的雙手,頓了頓,問道:“是因為我,你的手才被割傷的嗎?”

她咬了咬唇,抓起一個野果塞進嘴裏,細嚼,沉默以對。

毫無預示,他抓過她的一隻手,講裹著她掌的布條拆開,滿目瘡痍,觸目驚心,一道道割傷的穴口涔出的血跡沾滿了整個手掌心。

他將她的手冷冷地往回一扔,道:“去擦藥。”

“恩?”她先是一怔,後來才反應過來道:“不用了,很快沒事的,那瓶金倉藥,你還要用……”

他打斷她的話:“我不想明天後天都隻能吃野果。如果你這雙手,明天能挖出其他吃的東西,那就不用浪費我的藥。”他瞪了她一眼,便躺會草堆上,背對她。

她低眉想了想,便出了山洞。

繞道山洞的後方,借著從山裏流出的清水,洗幹淨了受傷的血跡,這才回來。她從包袱裏取出藥瓶打開,一股子清香在鼻子散開,倒了些許藥粉在手心上,一點點抹開。慢慢地,一陣清涼的感覺從手掌心傳來,十分舒服。上好了藥,她又死了一長條衣擺,將手掌心重新包裹好,然後將藥瓶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