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1 / 3)

嫉妒

嫉妒

借著微弱的光線,倪涫涫定定地看著冉景騰,腦中一片混亂。

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你是應該在賞月夜宴上嗎?

“怎麼不說話了?在金域寧國的時候,你可是很能說的啊!”冉景騰向前走近一步,立在她的跟前,立在伸手便能觸及她的地方。

倪涫涫凝望著冉景騰這一身暗紫色繡紋棉袍,還有他熟悉的臉龐,原來十日,隻是短短的十日而已,記憶並沒有變化。他沒有一點兒改變,還是那個冷漠的至寧侯爺。

她突然抬起嘴角,對上他冰冷的眼眸,笑了起來:“侯爺要聽我說神惡魔呢?好久不見,還是別來無恙?還是說,他日烏鴉簷下泣,今日鳳凰樹上犧,今非昔比?”

冉景騰看著她虛假的笑容,胸腔之中猶如燃燒器一團熊熊火焰,他捏緊 拳頭,指甲似要掐進掌心的肉裏。自從將她趕走之後,他沒有一晚是睡好的。隻要一閉上眼,就會浮現出她哭著說話的情形。他以為放她離開自己的身邊,會讓兩人都有個喘息的時間;他以為將她還留在至寧侯府,她會明白他的心意;他以為她擁有一顆蘭心蕙質,一定會明白他這樣做事為了兩個人好。

結果,她竟然敢入宮,敢跟了安澤熙,還敢這樣笑給他看。讓他最看不下去的是她這一身的裝扮,胸前低到不能再低,從他的方向看過去,乳溝清晰可見,臂膀在輕薄紗見若隱若現,曼妙的身材卑一覽無餘。他就差沒有一怒之下,撕了她這身宮裝。

“看來良妃這個稱謂不但讓你在身份地位上得到了滿足,就連衣著裝扮都比以前奔放了許多,是穿給安澤熙看的嗎?後宮佳麗無數,而真正的男人隻有安澤熙一個,這是在把握每一個機會嗎?”他冷笑一身,伸手便摘下插在她發髻間的金步搖和花朵,用力地丟在地上,並將她臉上的胭脂水粉用力地抹去,正是這厚厚的妝粉,讓她這張臉看起來多麼的虛偽。就算以前她不懂得回應,講心事埋藏,也不會像今時今日這般虛偽。

頓時,倪涫涫的臉像是一個大花臉一樣。

他的力道之大,她吃痛,並動怒地推開他,退後幾步,大聲道:“你管本宮穿給誰看?這一切與你有什麼關係?真男人,假男人,本宮明白隻穿給王上一個男人看就好了,至寧侯爺,你別仗著王上對你禮遇有加,便開始放肆,你羞辱本宮,便是羞辱王上,這是死罪。”

她以為她還能像以前一樣淡然處之,可是他一出現就這樣對她,她再也沒有辦法能承受得住。若是她還要向以前一樣任由他索取,任由侮辱,那她用下半輩子的自由換來的深宮禁錮又算什麼。

這是她的選擇,她不能怒誰,但她也有不甘。她原本隻需安安靜靜地等待幾個月便可以出宮獲得自由,他卻偏偏來招惹她。她心動了,不求他會愛上她,也不求他會娶她,會納她為妾,隻要安安靜靜地一直守著他就好,隻因一番勸說,他卻將她趕離身邊。就在死心的當下,他又來指責她衣著暴露,妝容過豔,勾引男人,他究竟想要她怎樣?

冉景騰幾近咬牙切齒說:“很好很好,不過十日的時間,你倒真的端起了良妃的架子,你盡管去跟安澤熙告狀,隻要你有這個臉。”他不屑地冷哼一聲。

“你……”倪涫涫看著他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極,咬著嘴唇瞪著他看了許多,才道:“本宮還要趕去賞月夜宴,無暇陪侯爺閑聊,侯爺若是閑逛,請便。”

她轉臉向他的身側走去,然而冉景騰卻快她一步擋住她的去路。她瞪了他一眼,又往他的另一邊走去,誰知他又快一步擋住她的去路。

她瞪著他氣道:“侯爺若不想本宮把侍衛叫來,請立刻馬上給本宮讓開。”

聽到她左一句本宮,右一句本宮,本來還在盛怒中的冉景騰突然笑了起來。她似乎想借著這兩個字,拉開他與她的距離。

他偏不遂她願。

他上前一步,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將她緊緊地困在懷中道:“你盡管叫,就是把安澤熙叫來,我也不怕,現在這樣會怒會反抗才是你,那個沒有情緒卻突然哭著叫我放棄複仇的人才是你?你暗藏得可真深,我自歎不如,從金域寧國回來便跟了安澤熙,是在向我示威,還是在向我報複?你以為你跟了安澤熙,就能讓我傷心難過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多愚蠢?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可以左右到我的情緒嗎?”

“我是誰?你問我是誰,為什麼不先問問你自己?”倪涫涫抬眸看他,眸底難掩強烈的怒火:“你不難過,那又為什麼獨自一人跑到這裏跟我大發脾氣?為很麼要抹去我臉上的胭脂水粉?究竟是誰愚蠢呢?報複?是啊,你說的沒錯,本來我從來沒有想過,是你讓我覺悟啊!我做錯了什麼?我也是爹娘生的,為什麼我向別人屈膝?為什麼別人能過得無憂無慮,我改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掌控之中?我姓倪有什麼錯,為什麼我該被你束縛?為什麼要承受你的冷言冷語?安澤熙給了我這個機會,我為什麼不把握?現在沒有人敢違逆我的意思,我是高高在上的良妃,麒虎國王上的良妃,從今往後,我是君,你是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仇不報,天誅地滅!”她幾乎歇斯底裏地對他吼著,豆大的眼淚,控製不住地順著她的黑眸溢出來了。

“你為什麼哭?既然想要報複,既然想要打擊別人,你應該比別人笑得更是歡快才是,你為什要哭?”他一首捏著她的下頜,迫她看向自己:“倪涫涫,我問你,你究竟有沒有對我有過非分之想過?有非分之想過?有沒有?你告訴我。嗯?”聲音到最後幾近是哄著她,哄著她希望她說一個‘有’字。

她睜著淚眼看著他,他幽黑的眼眸深入潭水,仿佛要將人吸進去,這樣深情的眼眸,卻總在轉瞬之間變得冷漠無情。若沒有那份深刻的愛戀,她怎麼可能會默默地忍受著他給她帶來的痛苦。她卑微地跟在他身後半年,他竟然感受不到她對他的感情麼?非分之想?嗬,原來他覺得她喜歡他,愛上他是種非分之想。眼淚就像止不住一樣,不停地往外落。

“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為什麼你隻知道問我?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即便是雙手卑蔓藤割得沒有一寸完膚,我也堅持要把那張網編完,即便是耗盡了身上的每一絲力氣,我都依然會拖著那張藤網,不放棄,因為我知道要把你帶出那個山穀,不能讓你死在那裏,我不會打雷,隻有一雙傷痕累累的手,沒有吃的,我忍著鑽心的痛,去摘野果,去挖竹筍和紅薯,看著你吃東西,我開心,看著你的傷好了,能站起來了,我除了開心還是開心,在虞園的日子,我承認是我這一生甚至……嗯最開心的日子,原來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會嫉妒,是會難過,是會憤恨,我這樣一個人,居然也可以有這麼多的情緒,是的!我討厭張紫袀,是因為嫉妒,因為你會對著她微笑,那種笑容,就像是三月裏的微風,吹在人的心裏是暖暖的,而對著我的時候,永遠都那副冷漠的臉,就像臘月的寒風,一直吹到骨子裏,冷得讓人瑟縮,雖然我討厭張紫袀,嫉妒她,可是當我知道你為了報仇,利用她的感情的時候,我依然會同情她,可憐她,可笑的是,同情可憐她的結局,是被你無情地趕走,為什麼要愛上你這樣的男人?你是這樣絕情的一個男人,這樣的鐵石心腸,隻會問我,卻從來不問問自己,這樣的愛,愛到最後將自己都凍傷了,為什麼……”

眼淚一顆一顆不停地往下直掉落,將她原本被他弄花的妝容弄得更加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