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老師來了點完名後。就帶著大家與全校同學在校長的帶領下去往春遊的目的地——離學校約二十裏的一座無名小山。十數輛大型客車尾隨在數輛小型轎車後,如同出征的軍隊,帶著少年們的熱血與希望,緩緩的離去。
到了山腳,在校長與主任的組織下,交代完安全規則後,各班老師帶領自己的學生開始了登山。此山分為倆段,中有一條懸崖,似天神懲罰惡靈以巨劍斬之。此時已是三月時節,雖無漫山鮮花、處處翠綠、蝶舞蟬鳴誘人景色。卻也於那荒山枯草中若隱若現的點點嫩綠芽,及熬過一季寒冬的萬年不老鬆也別有一番風味。處處一片新機煥發,欣欣向榮之景色。教人內心深處充滿喜悅之感。
鄭有為所在的班級選擇了山腰上的一塊相對於平坦的地方,此地離懸崖不遠,若不亂跑,相對來說也很安全。終於在老師的帶領下,同學們費了很大氣力才到達。卻已是上午十點左右了,個個氣喘籲籲,三月之際竟有流汗的衝動,看這現象體質怎是一般的差!隻見平地上有一塊巨石,石麵平整,上有紋絡,初一看好像一幅巨畫,仔細一看卻又什麼也不是,模糊不清,眾人隻能感歎大自然造化之神奇。“同學們,你們先在這裏欣賞一下風景,老師找校長彙報一下工作,千萬不要亂跑啊!等老師回來!”這時鄭有為的班主任李老師衝同學們喊道。
“知道了!”“好的!”同學們三三兩兩的回道。顯然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等到李老師走後,同學們徹底散了開,三五成群的聊了起來。八卦一些離自己十萬八千裏的無聊事情,卻仍說的唾沫橫飛、激情四溢。
“哎,鄭有為走抽根煙去。”同學李偉道。“嗯,去那邊吧。”鄭有為指向懸崖旁的小樹林道。與此同時趙磊他們五個也向那邊走去。看著正在抽煙的鄭有為四人。趙磊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說道:“呦,抽煙呢?”鄭有為蹲在地上沒動,李偉卻笑道:“你們也來了!”趙磊冷笑兩聲走向了一旁與幾個同伴也點燃香煙自抽了起來。
片刻之後,趙磊皺著眉頭說:“鄭有為,我哥讓你考慮的事情怎麼樣了?”鄭有為平靜的說道:“替我謝謝你哥的好意,就說我一個窮小子高攀不起,沒那資格。”聽到這話,趙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隨即道:“哎,我就納悶了,你說你跟著我哥混怎麼了?不比你現在強啊?這省城我哥最大,他收你當小弟是看得起你,你怎麼就這麼不識抬舉呢?”鄭有為麵無表情,雙目望向遠空背對著他們沒有作答。趙磊心中泛起一絲怒火,暗道:“二哥怎麼會對這小雜種起這麼大興趣呢?還三番五次的親自來請他?難道這小子真有什麼本事?或為了別的什麼?”於是又對鄭有為說道:“你小子別給臉不要臉啊!再好好的考慮考慮!”
鄭有為依然背對著他們,落寞的道:“我不想去,也不會去的。”聽到這話,趙磊頓時就怒了,狠道:“你小子就是欠揍,我看揍你一頓你就老實了。”邊說邊走向鄭有為。聽見趙磊的話,鄭有為皺著眉頭轉過身來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也許是被鄭有為看的不自在,也許是長久以來對他的不滿。隻見趙磊狠狠地朝鄭有為肚子一腳踹去。鄭有為猝不及防之下,身體向後飛去。趙磊及其四個同伴,撲了過去對鄭有為開始了群毆。而鄭有為的三個同伴卻是一溜煙兒的跑去找老師了。盡管鄭有為極力反抗,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如何能打得過呢?一時間鄭有為甚是狼狽,趙磊他們卻是越打越起興,周圍同學漸漸多了起來,反而更加激起了趙磊一夥的虛榮心。
同學們的冷眼旁觀,趙磊一夥的凶狠,讓鄭有為感歎這世界的墮落與無情。鄭有為不再反抗,他也沒有氣力再去反抗,唯有臉上掛著淡淡的自嘲。卻讓不明所以的趙磊瞬間火上心頭,隨即讓兩個同伴架起卷縮在地上的鄭有為,自己從遠處跑來飛起一腳,踹向鄭有為。腳未到,卻聽得周圍同學一陣大叫,身處當空的趙磊先是倍感“自豪”,隨後便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已打到不足懸崖邊兩米的地方。這一腳下去,後果······趙磊不敢想,他隻想停下來卻······悔意充滿心田。
鄭有為抬起頭來,也似乎明白過來,然則渾身疼痛無力的他又能做些什麼呢?隻聽“嘭”的一聲,鄭有為向後飛去,直落而下······趙磊由於慣性原因滾到了懸崖邊上,驚恐的看著鄭有為向下落去······鄭有為自始自終臉上都掛著自嘲的笑。看著剛剛趕至的焦急的老師,愈來愈遠的同學們,腦海裏忽然浮現了父母的身影,還有才八歲的幼弟。“我不能死,我還未盡孝道,我······”心有不甘,卻渾身疼痛、無力改變些什麼。“算了,若有來世······”淚濕臉頰心痛如焚······
似乎一切都結束了,似乎一切才剛剛開始,周圍好靜,時間也似乎停止了。整個世界好像隻剩下了自己,整個世界好像隻屬於自己。閉上眼,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湧上心頭,“是要結束了嗎?”隨即不自主的對自己的人生道路開始了審視,若有若無的感覺令鄭有為像抓住什麼,卻又轉瞬即逝。不知下降了多久,鄭有為隻覺一陣困意襲來。世間愈發黑暗,如同向九幽冥獄墜去。此去,隻怕是永世難以翻身。隻覺腦海愈加模糊,便沉沉睡去了。
正是:生來已有十八載,懵懵懂懂無所為。一朝得天偶瞥眼,原來命子磨苦難。往日沉淪皆等待,願將本心訴天知。今有大任降雙肩,敢把苦恨作煉心。
警察與救援隊的到來也沒能挽住鄭有為的“生命”,終是以懸崖太深,目前科技不能盡力之語,打破了鄭家兩位老人最後的幻想。柔和無奈的聲音落在倆位老人的耳中,不亞於天雷在頭頂震動。雙方家長、校方、保險公司經過多次協調陪給鄭有為父母約一百萬人民幣。這也是那趙磊二哥惋惜鄭有為,極力排異定下了這個數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隻是鄭有為父母一下似乎老了許多,憂愁滿麵。鄭母更是整日以淚洗麵,心中一時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