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的確是一種可能性。”夢曉的失落神色隱約浮現在臉上,“是一種不需要思考,便能得到的可能性,但我還想知道別的可能性。”她的手指在草地上神經質地劃動著,“更符合邏輯,也更為有趣的解答。”她把鞋子脫下來,把腳伸進清澈的小河裏。涼涼的,很舒服,“程老師大概開始覺得我是個無聊的女人了吧。”
“不不,怎麼會呢。”程曦急忙辯解,“我其實也開始覺得,如果真的存在某種非把屍體分成多份不可的理由的話,是非常有趣的。”
看來我也瘋了……程曦暗自歎了一口氣,順手抓起一塊薄薄的小石片,在河麵上打起水漂來。
“像程老師這樣聰明的人,一定是為我解除心中困惑的最佳人選。”夢曉攪動著河水,凝視蕩漾著月光的漣漪,“那我就把我經曆過的那件蹊蹺的案子告訴程老師吧。”
“哦,好的,洗耳恭聽。”程曦一貫在女性麵前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形象。
“那是我高中時的一起案子。簡單來說,就是學農期間,我們班的一個男生,殺死了我們班的一個女生。”
“哈哈,這倒有趣,也是在學農期間發生的案子嗎?”程曦和蘇夢曉作為這次高中學農的男女帶隊老師,在河邊訴說他們學生時代學農期間發生的案子,真是再湊巧也沒有了。“嗯,是啊,也是學農時候的案子,隻是當初的那片小沼澤地,如今已開挖成這條小河罷了。當時是一個男生殺死了一個女生,他們都是我的同學。而且,曾經是一對戀人。”夢曉雖然又重複了一遍,所幸還是新加了一點內容的。
但程曦並未在意這個關於“戀愛關係”的新內容,而是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等等,蘇老師,你剛才是說——你們班的一個男生,殺死了一個女生。是吧?”
“嗯。”
“也就是說,知道凶手是誰了咯?”程曦好像被人騙上了閣樓卻突然撤掉了樓梯。
“對啊,因為那個女生在臨死前,抓下了男生身上的一樣東西吞進肚子裏,但凶手卻沒有察覺。這就是後來作為證據的東西——一枚戒指。說來還真是諷刺,這枚戒指正是當初男生送給女生的情侶戒指,男生手上的那枚,刻有他的名字。原本愛的約定,最後卻演變成死者指控凶手的證物。”夢曉的眼眸裏流淌著鄙夷的神色,“況且,這個男生在案發後突然變得神色可疑,十分慌張。所以,很快就被緝拿歸案了。”
“既然證據確鑿,而且凶手又招認了,那蘇老師還糾結什麼呢?”程曦疑惑地問道。
“問題是那男生並沒有招認啊。”夢曉歎了口氣,“要是他招認了,倒也就沒有什麼疑點了。”
“咦?這話怎麼說?”
“因為他在被捕後,就當場咬舌自盡了,一句關於案情的話都沒有說。”
“哦?如此說來……”程曦的興致起來了,“凶手是不是他倒是有待商榷了……”
夢曉打斷了他的話:“可能我不該打斷程老師,但是,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把時間耗費在無謂的推理上。這麼說吧,凶手肯定是這個男生沒錯。”
“憑什麼這麼說?”程曦不服氣地反問道。“有兩個理由。”夢曉的聲音,伴隨著潺潺水聲,形成一種美妙的律動,“首先,當時正在學農,那女生的死亡時間被判定為下午三點至四點,這段時間大家都在老師的帶領下在農田裏勞動——除去兩個人以外。”
“就是死者和那個被認為是凶手的男生?”“嗯,女生是因為身體不適去了醫務室。而男生則聲稱自己得了感冒,頭疼得厲害,所以留在了寢室裏。”“你的意思是,他是當時唯一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
“是的。”“但是,凶手也有可能是你們這群人以外的某個人吧。”“的確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那為什麼認定……”“還有第二個證據。”“是什麼?”
“因為女生所休息的小屋,也就是醫務室旁的小屋裏的監控攝像機,拍攝到了男生殺人分屍的全過程。”
這種事情你為何不早說?!程曦多少有點不痛快,害得他問了那麼多無謂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