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憂而警惕,生怕一旦敗露,身敗名裂——所以剛才那個搬運工的失手使他大為惱火。
程韻當然不知道馮子飛內心的想法,她倚在窗邊,馮子飛氣急敗壞訓斥搬運工的場麵她盡收眼底。
“嘁。”她冷哼一聲,帶著鄙夷的意味。林楓疑惑於她這無來由的一聲,問道:“怎麼了?”“沒什麼,隻是在欣賞你們男人自以為是的嘴臉。”程韻的語氣和外麵的天氣一樣冷。“你這話說的……算了,算了,這種話題不說了。對了,昨天的冰雕展怎麼樣?”林楓想轉移一個話題。程韻仿佛是看穿了林楓的心思,古怪地一笑,道:“很不錯——你是想聽這個回答吧。”
林楓先是一愣,轉而摟住她說:“看來你不太喜歡呢,沒事,北國的冰雕不對你胃口,那就把驚喜留到南國的花海吧。”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張票來,在程韻眼前晃了晃,“我托人買的昆明花展的門票。”他湊近她的耳邊,柔聲道,“到時候有個禮物送你。”
程韻稍稍挑了挑眉。林楓朝她神秘的笑笑,一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表情。
她微笑了一下,聲音依舊如同平靜的湖:“是嗎,看來我得期待一下了。”
途經14站,曆時兩天18個小時,“七星”號列車終於到達了昆明站。
馮子飛率領著十來個搬運工已經等在了站台上。這些搬運工都是“亨達”昆明分部的,許多都從沒有見過總經理。他們都很奇怪——馮老板這次怎麼竟包專機來到了昆明。
雖然說托運的貨物十分貴重,但因為“特別車廂”的車門使用的是特製的數碼鎖,所以應該來說是十分安全的。
這種數碼鎖隻有唯一的一把鑰匙,采用納米技術和紅外線識別技術。除去“山尊”研究所定製的那一把外,世界上並不存在第二把鑰匙——當然,也無法複製。
馮子飛在哈爾濱站的眾目睽睽之下,用鑰匙鎖上了“特別車廂”的車門。
現在,同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打開了車門。
令人恐懼的情景出現了——車廂裏多出了一具屍體——被肢解的女屍!
林楓剛走下火車,就發現站台上亂作了一團。人們紛紛湧向“特別車廂”,伸長了脖子想一探究竟。“太可怕了”、“真嚇人”之類的話不絕於耳。
程韻指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牆說道:“看起來又發生了你喜歡的事。”
林楓出乎她意料地拉起她的手:“發生什麼事都與我無關!現在……離開花展開始還有20分鍾,當務之急是趕去花展館。”
“哦?!”程韻倒真有些吃驚了——她本以為林楓會尷尬一笑,然後急衝衝地擠進入群。
“快點啦,攔輛計程車,很快就到的。”林楓看起來真的不打算管這起案子了,背對人群走去。
程韻微微笑了一下,急走了幾步,勾住了他的臂彎。
負責“七星號女屍案”的劉峰蹲在那具被肢解的女屍旁,十分費解。屍塊沿著保險箱方陣的一邊呈“一”字型排開。他翻查了一下屍塊的腐爛狀況,根據多年的辦案經驗,這具女屍的死亡時間,至少在20小時之前。
車廂底部的渦輪處有點異常,似乎是流淌過某種淡黃或是淺橙的液體。
他跳下車廂,站在站台上仔細地端詳車門上的那個數碼鎖,並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鎖旁的液晶屏裏,可以查詢該鎖何時使用過——就兩次:一次是在差不多18.5個小時之前,那是在哈爾濱站裝貨完畢後鎖門的時間。另一次是在半小時前,那是在昆明站解鎖的時間。
“頭兒,”一個年輕的警員走過來,遞給他一疊厚厚的文件,“這是現場照片和多方證詞。”
劉峰點起一支煙,邊抽邊看,基本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哈爾濱方麵聯係上了嗎?”
“哦,那邊的同誌已經詢問了哈爾濱站的那些搬運工,他們都說保險箱搬進車廂之前,車廂裏空空如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屍塊。”
“那麼,他們知不知道保險箱裏裝的是什麼?”劉峰隻是稍稍抽了幾口,就把煙扔在了地上。
“嗯……不知道。因為保險箱的鑰匙隻有研究所的人才有。”“哦……”劉峰嘴上隨便這麼答應了一聲,心裏正在分析推理——屍體既然在昆明站出現在了特別車廂裏,那麼,肯定是有人在之前的某一站把它們放進去了。關鍵是——何時放進去的。
在他的腦海裏勾勒出了一根時間軸。
根據那些搬運工的證詞,屍塊不可能是在搬貨之前就存在於車廂裏的。
而當列車駛出哈爾濱站一直到抵達昆明站,特別車廂都處於一個密室狀態——因為車門上的鎖顯示了車門隻使用過兩次。難道有辦法在中途把屍塊塞進這樣一個密室之中?顯然是不可能的。最值得懷疑的情況是——屍塊是被裝在保險箱裏,利用搬運工搬進車廂的。然後,在途中,利用某種方法,把屍塊在從保險箱裏拿出來。但這樣一來,問題依然存在。特別車廂和其他車廂根本不相通,要是不解開數碼鎖,根本無法進入車廂。退一步講,即使進入了車廂,該如何打開保險箱呢?研究所方麵並沒有鑰匙被挪用或盜竊的報告。而剛才他自己檢查了所有的保險箱,全部鎖得好好的。
照此說來,似乎唯一的可能性隻剩一種了——就是屍塊是自己“走”出了保險箱。
這當然也是不可能的,他可不相信鬼神之說。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案件的偵查工作也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