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汽車裏。 阿蘭道：“孫參謀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冒著允基被日本警察殺頭的危險，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你，你可要替我保密啊！” 孫廣庭道：“阿蘭，你不僅是我的恩人，而且是延吉漢滿朝，乃至東三省各族民眾的功臣！我代表他們謝謝你！” 阿蘭紅著臉道：“孫參謀長，你這麼說我可擔待不起。我媽還在圖們街裏等我，我得走了，要不天黑前就趕不回龍井啦！” 孫廣庭道：“阿蘭，你現在走，恐怕天黑前也趕不回去。這樣吧，我送你到圖們，為安全起見，在城外下車。” 阿蘭道：“不，不用。” 孫廣庭命令司機：“停車！” 孫藹卿和楊振恒見車忽然停住，忙下馬來到車門前。 孫廣庭推開車門，但沒有下車，隻是把上身盡量探出來道：“咱們不回延吉啦，要攜帶全部軍械，日夜兼程趕赴三合、開山屯一帶，沿圖們江布防。我驅車先行一步，於圖們城門前等你們。振恒，你暫時代我指揮。藹卿，你去鎮守使署報個平安，同時傳達我的命令：‘大大加強沿江重鎮涼水、圖們、開山屯、三合、白金、南坪、蘆果等戰略要地的防務。’”言罷，他關上了車門。 汽車急駛而去，很快消失在漫道塵煙裏。 奉天，東北保安總司令部。 楊宇霆道：“總司令，延吉鎮守使署來電，報告說慣匪‘小傻子’又回到延吉，為患甚烈。斬草不除根，必留後患，亟宜嚴剿之。” 張作霖從出身草莽的東北王角度審視，也頗具同感：“小股馬賊打打鬧鬧，似乎在所難免，但千萬不可讓其成為氣候！鄰葛，那你就以我的名義，鄭重其事飭令孫廣庭‘從速綏靖匪患’。” 圖們江畔的小鎮三合。 三合與朝鮮會寧隔江相望，江上架著十二座浮橋。 孫廣庭率領楊振恒營長，於圖們江邊尋覓隱蔽之處，指揮士兵們將野戰炮、機關槍架好，對準江上日軍架起的浮橋。 浮橋上，一隊日軍朝鮮羅南聯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打頭的舉著太陽旗，後邊的皆扛著帶刺刀的步槍，趾高氣揚地走來走去。 楊振恒氣憤地道：“小日本子也忒猖狂！他們非但不聽中國方麵拆除浮橋的勸阻，反而令其巡邏隊至橋上遊弋，設崗哨於兩端橋頭，接二連三蓄意尋釁。” 孫廣庭舉起望遠鏡道：“我們要更加精神抖擻、胸有成竹、信心百倍，在軍威和氣勢上壓倒他們。” 望遠鏡裏出現：對岸一隊隊日軍從四麵八方，源源不斷地向江邊擁來。 “砰、砰、砰”，一個日軍少佐站在浮橋橋頭，像發現什麼情況，突然舉槍連射三槍，子彈從孫廣庭身旁的樹梢穿過，打在山坡的岩石上。他見半晌沒有動靜，仰麵發出一串狂笑。 孫廣庭用望遠鏡對準他，清楚地看見那張獰笑的臉。 楊振恒道：“孫參謀長，我們還擊吧，先打掉那小子的軍帽，鎮唬鎮唬他。” 孫廣庭道：“不行！時機還沒有成熟，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好！走，咱們先回指揮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