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春芒當然不會馬上答應。
任何談判都講究一個心理博弈。
何況，她又不是剛出校門那會兒了，空頭支票已經唬不住她了。她現在隻在乎眼前的，實際的，能摸得到的。
再者，楊茜若真如她表現的，對副總這個位置已經這麼成竹在胸了，那也不需要費心爭取她一個底細不詳的陌生新人了。
她完全可以找資曆更強、關係更近的親信進去和Lisa火拚。畢竟馬西克的區域總監，那可是一塊大肥差。拿捏到了，這輩子在業內也算是穩穩飛升了。
所以這樣便宜的好事，憑什麼會憑空落到自己頭上？
蘇春芒覺得再窮，買一塊鏡子的錢她還是有的。自己有幾斤幾兩，她心裏比誰都清楚。
她從來不覺得認識了一個小客人，就能把自己變得舉足輕重了。在這個行業裏，而且從馬西克的視角看，一個櫃的貨根本算不得什麼大訂單。
一定有她還不知道的因素在。
在把這個弄清楚之前，哪怕楊茜說得再天花亂墜，她也絕對不會撒鷹。
更別說，她是真的已經厭倦了內鬥。
這上麵兩位大神姐姐刀光劍影的，隨便一個劍氣砍到自己身上，都可能是滅頂之災。
她好不容易熬到現在，可不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還是那句話，出門在外，凡事隻能最多信三分。
她這輩子最終能走到什麼位置，另外七分其實得全靠自己。
隻有靠自己得來的東西，才是最踏實的。
“謝謝楊小姐今天和我說這麼多。”蘇春芒內心有了答案後，表情輕鬆粲然一笑，“不過這件事，我可能還需要點時間慢慢消化一下。等我想好了，一定第一時間聯係您。”
楊茜聞言果然臉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複了耐心，依舊笑得和善：“是哪裏我講得不夠到位嗎？”
“不是。”蘇春芒連忙一臉無辜擺手，解釋道，“我真的很榮幸楊小姐能和我說這麼多，我也可以保證我從沒有和其他用人單位接洽過。隻是因為Don那邊和我聊了一半，我總要給他一個明確回複。”
“理解。”楊茜果然麵色好看了些，“是不是隻要Don打消了做辦事處的念頭，你就可以過來了？”
“……”蘇春芒心裏一沉。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一個供應商還能讓Don改變主意？
“不好意思楊小姐。”蘇春芒意識到楊茜似乎是鐵了心要收服自己，立刻收起了笑容，麵色無比凝重地看向她，“我能問一下，您為什麼非我不可呢？明明上海優秀的人這麼多。”
“可被徐總另眼相看的，隻有你一個啊。”楊茜笑得理所當然。
同時，目光還有意無意地掃過蘇春芒的胸部。
蘇春芒一下子回想起徐總第一眼看到自己時的黏膩目光，心底一陣反感：“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對不起楊小姐，我可能真不能去。”
“為什麼？”楊茜盯著她，“被老板賞識還不好嗎？”
蘇春芒懶得再回答，推開車門，就抱著東西下了車。
楊茜連忙搖下車窗叫住她：“蘇小姐別生氣，我和您開玩笑呢。”
“對不起，這個玩笑並不好笑。”蘇春芒頭也不回。
楊茜趕緊下了車追上來，陪笑道：“您是不是想多了？徐總不是那樣公私不分的人。他對您的欣賞，也僅止於您的工作能力。不然你以為，馬西克能做這麼大？”
蘇春芒一秒都不願多談。在這種餐廳幹過一天，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黑曆史。她不想被任何人以任何方式提及。
可很明顯，楊茜似乎想用這個來要挾她。
對不起，這次她真的看錯人了。她雖然年輕，卻刀槍不入。尤其在這方麵。
“好吧。”楊茜也看出來了她對這個話題是零容忍，立刻調整了方案，對她保證，“蘇小姐我就明說了。在不知道您身份之前，任何男人可能看你們的眼神都會有點輕浮。但徐總，我保證，他在知道您的身份之後，是沒有任何不敬之意的。如果有，您隨便把我們今天的聊天內容公開，我一點都不追究，您看呢？”
“……”這最後一句話，可謂是今天她所有誠意裏，最足也最實際的一句了。
“您能管得住他？”蘇春芒似笑非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