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篇文章有股子味道,您要知道,有某種味道。‘我們這裏,’我寫道,‘有些表麵的愛國者,然而大有問題的是,他們的愛國精神究竟在哪兒:是在心裏呢,還是在衣袋裏?’……嘻嘻嘻。……味道來了,小姐。
①意大利語:我發誓。
②意謂“他們一點真理也沒有”,因為說話的人是一點房產也沒有的。
③指一八七六年;這篇小說發表在一八八二年。
④一八六三年至一八八四年在彼得堡出版的一種報紙。——俄文本編者注
……下麵:‘昨天,’我寫道,‘大教堂為普烈甫納①陣亡將士做安魂祭。所有長官和公民都參加這次安魂祭,惟獨擔任本城警察局長職務的那位先生沒有參加。這種故意缺席頗為引人注目,因為他認為玩紙牌比同公民們一起享受全俄國的歡樂有趣得多。’一針見血啊!哈哈哈!這篇東西卻沒發表!那時候我真賣力氣,我的朋友們!
去年,七九年,我給莫斯科出版的《俄羅斯郵報》②寄去一篇通訊稿。我在那裏麵,我的朋友們,寫到我們縣裏的學校,把它寄到莫斯科去了。我這篇稿子登出來了,所以我至今收到《俄羅斯郵報》而不付報費。事情就是這樣!你們感到驚訝嗎?
請你們為天才驚訝,而不要為零感到驚訝!我是個零啊!嘻嘻嘻!我寫得少,諸位可敬的先生,寫得很少!我們這個城裏缺少大事可寫,我又不願意胡寫一通,我的自尊心很強,再者我又怕我的良心責備我。報紙是全俄國都在讀的,可是我們這個城對俄國來說算得了什麼?何必寫些小事來惹得俄國的讀者厭煩呢?何必讓俄國的讀者知道我們的小飯鋪裏發現過一具死屍呢?不過,從前我寫過多少東西啊,從前,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我常給《北方蜜蜂》③、《祖國之子》④、《莫斯科》⑤寫稿子。……我跟別林斯基同時代。有一次我在文章裏還把布爾加林⑥順便譏刺一下呢。……嘻嘻嘻。……你們不相信嗎?這是真的!有一回我寫過一首詩,歌頌尚武的勇敢精神。……至於那個時候,我的朋友們,我遭到些什麼樣的磨難,那隻有萬軍之主⑦才知道。……我一想起那個年月,就不由得心潮起伏。當時我是個英雄好漢!我為我的理想和思想受過苦,遭到過折磨。由於我存心要做高尚的工作,就承受了種種磨難。四六年,由於我在《莫斯科新聞》上發表一篇通訊稿,此地的小市民們就把我毒打一頓,弄得我事後躺在醫院裏,啃了三個月黑麵包。大概我的仇人花了不少錢雇那些小市民死命打我:他們把這個上帝的奴隸打得好苦,直到現在我都能把後果指給你們看。還有一回,那是五三年,本城市長綏索依·彼得羅維奇把我傳去。……你們不會記得他了,而你們不記得他倒應該高興才是。關於這個人的回憶,在我的全部回憶當中要算是最痛心的了。他把我傳去,說:‘你在《蜜蜂》上造什麼謠,啊?’可是我何嚐造過什麼謠?要知道,我不過在稿子裏寫道:我們此地有一幫騙子,以古斯科夫的小飯鋪做他們的巢穴。……這個小飯鋪如今連影子也沒有了,已經在六五年被勒令停業,讓給魯勃佐瓦特斯基先生開食品雜貨店了。
①保加利亞北部的城市普列文的舊名,在俄土戰爭(1877—1878)中成為土耳其的堡壘,俄國軍隊經過長期圍攻後,於一八七七年底予以占領。——俄文本編者注
②一八七九年至一八八九年在莫斯科出版的一種自由派報紙。——俄文本編者注
③在彼得堡出版的一種反動的報紙。——俄文本編者注
④一八六二年至一八六八年在彼得堡出版的一種報紙。——俄文本編者注
⑤指《莫斯科新聞》,自一八五六年起在莫斯科出版,一八六三年到一八八六年間由卡特科夫主編,成為一種極其反動的報紙。——俄文本編者注
⑥布爾加林(1789—1859),俄國的反動作家和批評家,“第三廳”(政治警察局)的走狗。
⑦猶太教的上帝耶和華的稱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