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3(1 / 3)

包廂內亮著六盞玉蘭花吊燈,光線清雅,室內暖氣將冰冷的落地窗戶鍍上了一層白茫茫的霧氣。一桌子好酒好菜,葉珈成食欲不佳,旁邊還有人勸他喝酒。葉珈成拿起杯子碰了碰,對方先幹為敬,他輕輕放下了酒杯,找了理由說,“最近胃不好。”

“沒事沒事,葉總隨意就好。”

“抱歉。”

麵對易欽東他們這幫子人,葉珈成還是客氣的。推脫打太極一向是他強項,幾番虛以委蛇下來,葉珈成差點都懷疑自己要和他們“同流合汙”了。

難怪父親對他那麼生氣。

隻是葉珈成有個不明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家利益麵不同,即使他真幫了易欽東,也算不上什麼“同流合汙”吧?隻能說……葉珈成將手放在桌麵嘚了兩下,想了一個詞,隻能說是——“與世浮沉”。

包廂門推了開來,易欽東又揚著笑臉進來,瞧著右腿有些不正常,摔了?還是被打了?葉珈成打量著易欽東,易欽東看著他,開口對著旁邊人說,“大家給葉少倒酒啊。”

旁邊人都為難了,葉珈成端起酒杯,慢慢扯唇道:“不急,還滿著。”

今晚,葉珈成本打算不來,有些火已經燒了起來,作為旁人自然隔岸觀火比較好。隻是有人已經踏到了易家那個火坑裏,所以今晚這出鴻門宴,他還是過來感受一下。

易家越來越亂,沒有天大的情麵和理由,葉珈成不會踏這趟渾水。他的態度一直很明確,易欽東沒辦法講情,隻能說利。

人性趨利沒錯,不過這個世界比利益更重要的事,還是有的。比如葉市長的心情,比如……葉珈成按捺下心思,易欽東偏偏還提到了小狐狸,說起她幫易霈給易老先生彈琴的事。有些事,不用易欽東說他也知道;有些感受,別人提醒一下,他的確更能意識到自己有多在意。

如果他幫易欽東一定是為了利,時簡那樣幫易霈,利字肯定放在後麵。易家現在是渾水,小狐狸不可能不知道。那麼,她那樣子幫易霈的理由是什麼?

易欽東繼續“說三道四”,葉珈成支著頭,微微闔著眼睛,仿佛聽得認真。

易欽東話裏藏著掩著,葉珈成還是感受到易欽東對小狐狸的那股子咬牙切齒的惱恨。易欽東可不是大方男人嗬……當然,他也不是。葉珈成抬起頭,回敬了易欽東一杯酒,易欽東驚喜,連忙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

葉珈成麵帶微笑,一張臉有著說不出的英俊風流。

包廂外麵有個露台,氣悶,葉珈成站出來吹吹冷風。露台正對著下方的停車區,遠遠走來一撥人,葉珈成視線追著,從遠到近。

是小狐狸,和她家人。

舉頭望明月,低頭看美人。心情起了漣漪,整個人仿佛微醺,葉珈成凝了凝神,恨不得他和小狐狸從不相識,然後在下一個轉角,他重新遇上了她,明明厚著臉皮,還要假裝禮貌地朝她要個號碼。像她曾經對他的樣。

真的好想,重新認識一次,他一定會好好對她。每天好好愛她,更不會氣她。

易欽東的腿,葉珈成結束飯局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問了問。易欽東支支吾吾,說是自己摔了。摔了麼?飯店裏麵基本鋪著柔軟的地毯,除非是在男廁所摔了。

葉珈成簡單地“關心”了兩句,不再多問。希望真是摔了,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葉珈成一直是一個有著百轉千回心思的男人。心思多,心眼自然也多,有些事情,葉珈成不可能不留著心眼。易欽東那點心思,葉珈成不說十拿九穩,猜個七成還是沒問題,包括最近那些動靜,他多多少少有了解。該留的底不能少,該防的萬一更是不能少。

葉父即將動手術。

葉珈成的生日是在醫院過的,葉母在醫院煮了生日麵,雙蛋。葉珈成吃得很滿足,葉母看得也滿足。母子哪有什麼隔夜仇,上次打了兒子一巴掌,更心疼的人是葉母。

“味道怎麼樣?”葉母問兒子,“還喜歡嗎?”

葉珈成點頭,真有些餓了,加上很久沒吃自己媽做的東西,連湯帶麵都吃了個幹淨。

兒子表現那麼乖,葉母主動妥協了:“成成,媽媽以後再也不逼你了,你想晚點結婚就晚點結婚吧。”

葉珈成愣著一下,知道自己媽說這話,肯定還有後話。

果然,葉母歎歎氣,繼續語重心長道:“不結婚沒關係,但是你談朋友要專心啊,不要隨便辜負人家姑娘。你是我兒子,如果被人傷害了媽媽會心疼。她們也是別人家的女兒。你傷了她們,她們父母是不是也會心疼?”

葉珈成像個小孩一樣坐在自己母親跟前聽道理,不習慣又抗拒不了。他媽說的這番話,應該是他爸和他媽一塊商量出來的。莫名的,葉珈成想到了小狐狸的父母,那天在倫敦的候客廳,他們對他說的話,輕鬆談話裏,他也能聽出其中的心疼。

對麵母親善良又溫柔的目光,葉珈成放下筷子,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葉母很欣慰,麵上的笑容特別知足,然後用老話誇了一句:“乖兒子。”

葉珈成抿著唇,擠了一個放心的笑容給自己母親。

真好,她就知道自己兒子還是很好的孩子,他真一點不壞,記得小學成成還得過“文明好標兵”呢。葉母站起來收拾碗筷,她在丈夫勸說下明白有些事情急不來,尤其是兒子這反骨性格。不過愛嘮叨的性子還是改不了,葉母看著兒子把這碗生日麵吃了精光,一個忍不住,又期盼地說了起來:“以後你有媳婦,媽媽就把做生日麵的手藝教給她,以後由她來做給你吃。”

“好,沒問題。”葉珈成答應下來,想了想那光景,眼底也露出了淺淺笑意。

不過現在最重要,是父親手術明天的成功。

第二天,葉父手術。時簡坐在易茂會議室開會,三十多樓的高空,落地窗外是一片湛湛藍天,澄碧的顏色仿佛過了水。時簡坐在易霈後麵,這是一個高強度的會議,會議開到一半,易霈終於叫停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