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恐怖之夜眾生相(1 / 3)

事變是日本人挑起來的,那就先來看看日本人吧。

在那天晚上,日本人也真夠累的了:他們一麵要忙著對中國軍隊發動進攻,一麵還要為欺騙世人製造一些假象。

建川美次少將,這位後來被日本人說成是專程從日本趕到沈陽來製止關東起事的參謀本部的作戰部長,當晚9點鍾的時候,他正在沈陽城裏一家專供日本人享用的“文菊”茶館裏同一個陪伴他的藝妓“聯歡”。特殊的環境使他的語言也變得不赤裸裸的了,在與那位藝妓談到來沈陽的目的時,他說:“我不打算去阻止那些愛國青年軍官。”

10點半左右,當外麵的大炮響起來的時候,那位藝妓把他從睡夢中搖醒,說她感到害怕。建川隨即起身來到走廊裏。

在走廊裏,他見到一群日本士兵。他們對他說,“我們奉命給你警衛,不讓你到危險的地方去。”

此時,穿上了睡衣的建川少將講起話來也不再不赤裸裸的了,他對那幫士兵說:“好吧!那麼我同我的姑娘睡覺去了,苦差事讓你們這些年輕人去幹了吧!”但是就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他馬上回到了房間,穿上軍裝,從後門溜了出去,在另一個群士兵的護送下,到參加戰鬥的一支部隊的司令部裏去了。

雖然後來那個當晚陪他睡覺的藝妓賭咒發誓地說,建川在那天晚上的後半夜裏像個娃娃一樣睡在他的身邊,但卻有人看見他手持指揮刀,率領日軍進攻沈陽城。

就在建川在沈陽裏表演分身術的時候,關東軍司令本莊繁則在旅順一本正經地作戲。

當晚11點,在沈陽城裏的炮聲剛剛響起之後不久,這位中將在熱氣騰騰的浴缸裏聽著他的參謀在向他報告:

“阪垣來電話了,他未經你的許可,就動用警備部隊了!”

“哼!原來如此,是嗎?”他一邊低聲惡狠狠地說著,一邊從浴缸裏神氣地站起來,穿上寬大舒適的和服,大步走進隔壁的房間。一大群參謀人員正在那裏等著他。

始終都參預策劃事變的石原莞爾代表大家乞求說:“我們處於以寡敵眾的極大劣勢,我們唯一的防禦就是進攻。我希望能允許阪垣按已經準備好的計劃執行。”

聽了石原的話,本莊像一個出色的演員一樣,在電話旁的草席上蹲下,像老和尚入定那樣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說:

“好吧!就由我自己來承擔這事的責任吧!”

說完,他拿起話筒,接通了在沈陽的司令官阪垣,他先是粗聲大氣地罵了阪垣一頓,然後就開始聽對方說,隻是偶爾說一聲:“嗨!就這樣吧!”

看完了日本人,再來看中國人。

沈陽,東北邊防軍司令部裏。

東北軍的高級將領們聽著外麵隆隆作響的炮聲和一陣緊似一陣的槍聲,並沒有著急上火,此時,有人又從保密櫃中拿出了南京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發來的電報,紮紮實實“複習”了一遍:

頃準日本公使館照會,內開:

陸軍奏明天皇,準予關東在南滿附屬地內自動演習。屆時望吾軍固守防地,請勿妄動,以免誤會,切切此令。

軍事委員會

更有的人在日軍進攻發起幾小時後,還不以為然地說,“快到拂曉了,他們的演習也該結束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司令部裏的高級將領們如此,北大營裏的士兵們又如何呢?

開始,士兵們也以為是日本人在演習,而不以為然。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日本人在動真格的了。

“嗣以炮彈落營內,庫房被擊毀,驟然發火,始大驚疑。出營了望,則四麵已被日軍包圍。”

駐在北大營西部的東北軍獨立第七旅六二一團首當其衝。他們先是奉命打不還手,繼而在日軍的瘋狂進攻麵前違令還擊,但由於他倉促應戰,加上武器多被收繳在庫中,致使日軍很快便占據了北大營的西南角。

到24時左右,日軍守備大隊到達北大營。東北軍第六二〇團團長王鐵漢接到從長城裏打來的電話指示:“不抵抗,等候交涉!”此後即與其失去了聯係。

東北軍一忍再忍,而日軍卻在步步緊逼。

19日1時40分,急得滿頭流汗的王鐵漢終於又接到了上級的指示,這次是東北邊防軍參謀長榮臻打來的電話:“不準抵抗!”並進一步質問:“為什麼不撤出?”

聽到榮臻這樣問他,王鐵漢感到十分窩火,但又不敢發作,隻好壓住火回答說:“隻奉到不抵抗、等候交涉的指示,並無撤出的命令。”

“那麼,你就撤出營房!”

撤!向東撤!

王鐵漢開始組織士兵拚死突圍。

與他們同時突圍的還有兩個團。這些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士兵們,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被他們的旅長王以哲收攏在一起。一查人數才知道,全旅“死亡官長5員,士兵144名;負傷官長14員,士兵172名;統計傷亡官兵335員,失蹤生死不明者,483名。”

沈陽這麵的東北軍官兵們死的死亡的亡,而他們的張副司令此時正在北平的中和劇院裏觀看由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梅蘭芳先生表演的《宇宙鋒》。與其一起在貴賓席上就坐的還有他的夫人於鳳至和趙四小姐。

台上,梅先生字正腔圓,出神入化;台下,少帥等觀眾們的叫好聲接連不斷。場內氣氛真是十分祥和、百分的熱烈。

忽然,其隨從副官報告,沈陽有長途電話前來,甚為緊急,張學良立即起身返回協和醫院……

汽車就停在戲院外麵,根本沒有熄火,所以待張學良和趙四、陳副官一踏進汽車,便立刻發動起來,風馳電掣,隻消幾分鍾就趕回了協和醫院。

吳秘書長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正神色焦灼地等候在電話機旁,他陰沉著臉,麵色鐵青,如同霜打了一樣。一見張學良進來,他兩腿一並,打了個立正。

張學良顧不上向他回禮,他大步衝到電話機旁,操起電話喊道:

“是榮參謀長嗎?我是張學良。沈陽出了什麼事?”

榮參謀長講的什麼事情,周圍的人們並沒有聽清,他們隻看到張學良拿電話的手在顫抖,臉部的肌肉在抽搐,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在一粒粒地流下來……

旁邊肅立的人們,在給張學良送信時,已經粗略知道了這個爆炸性的緊急軍情。今晚10時左右,在沈陽近郊的柳條溝,日本關東軍私埋炸藥,自行炸毀了一小段鐵軌,他們誣陷這是駐紮在沈陽北大營的東北軍之所為,於是依此為借口,突然用猛烈的炮火轟擊北大營,現在一股日軍在炮擊的同時已從日本站開始侵入市區……這就是現代史上著名的“九·一八”事變!

聽完榮臻的彙報,張學良的頭轟地一下子漲大了!聯想前幾天所得的情報,知道這是日本關東軍蓄意策劃的陰謀,他們在製造借口,進行武裝挑釁!駐紮在北大營的是東北軍第七旅,這是留在東北的唯一的一支精銳部隊,日本軍隊首先向他們發難,也可見日寇之居心叵測!想到這,張學良連忙詢問榮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