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張少帥再背黑鍋(1 / 3)

1933年3月4日,日本侵略軍攻占了熱河省,全中國輿論大嘩。由於張學良是熱河保衛戰的指揮,熱河失陷,罪責難逃。他再次成為南京政府和蔣介石“不抵抗政策”的替罪羊。他的政治地位驟然下降,在國民中的聲望、威信掃地。少帥又一次遭到舉國上下的怨恨與譴責。

一時間,輿論界把“欺詐”、“生活放蕩”、“花花公子”等種種醜惡言辭,一股腦地扣到張學良的頭上。《中國評論家》雜誌登載了致少帥的諷刺信,他被提名為諾貝爾和平獎金的候選人。著名作家林語堂則以張學良收集文物癖好羞辱說:“張學良,你幹得真漂亮!你為我們丟失了祖國大片領土,當然你也為我們保護了許多國寶。”在上海,大華劇團排演了時事新劇《不愛江山愛美人》,挑選相貌酷似張學良的王久龍扮演男主角,影射張學良和趙四。

趙四小姐的臥房,並不像一般年輕貴婦那樣,把臥室布置得花花綠綠、香氣繚繞,使人一進去便眼餳骨軟。也許是這兩年軍旅生涯的熏陶,趙四小姐並不欣賞林黛玉式的弱不禁風,而是努力追求柔中有剛,嫵媚之中藏著英武之氣!所以她最喜歡《紅樓夢》中的探春,她的房間布置也讓小虹仿照《紅樓夢》中的描繪,像探春那樣把三間屋子並不隔斷,當地擺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也像探春一樣堆著各種名人法貼,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筒內插的筆也如同樹林一般。

晚上10點多鍾,趙四伏在大案上正在書寫一副對聯,張學良從保定返了回來。趙四一見,興奮得連筆都沒顧得收好,便快步迎了過去。趙四一邊幫他脫去鬥篷,一邊歡愉地問他保定會談的情況,可是連問了十來句,張學良除卻搖頭歎息之外,竟是一言不發!趙四再細看他的表情,隻見臉色抑鬱、兩目發直,趙四猜測此去保定會晤,一定是發生了重大變故!

回想昨天,酒宴開過之後,整晚張學良都是興致極高。他滔滔不絕地向趙四講述請纓抗戰的設想,講述宴會上將士的情緒,並由“狗牌”香煙講述了一個“半副對聯懾群魔”的故事。這是十九世紀末的事,當時八國聯軍對我國發動了瘋狂的侵略戰爭,先後占領了天津、北京。腐敗的清朝政府沒有抵禦能力,便決計屈膝求和。開會“議和”那天,某國的一位代表,想借此侮辱中國人民。於是,他在會前對清朝代表說:“對聯,是貴國特有的一種文學形式。現在我出一聯,你們如能對上,我給你們磕五個頭,如對不上,你們也應如此。”沒等清代表回答,他便脫口念出了上聯:“琵琶琴瑟八大王,王王在上,”這幅上聯,在“琵琶琴瑟”四字上麵,共有八個“王”字,顯然是用來指代八國聯軍,同時也借以炫耀征服者不可一世的狂妄。在場的其它帝國主義分子聽了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狂笑。清政府的代表中,有的呆呆地發笑;有的雖然胸有不平,但無詞可答;首席代表更是惶惑不安,頭暈眼花。這時,隻見代表團中一位年青的書記員投筆而起,鏗鏘答對:“魑魅魍魎四小鬼,鬼鬼犯邊”“魑魅魍魎”是傳說中能害人的四種妖怪,聯語不僅對仗工整,而且以蔑視的口吻嚴厲譴責了帝國主義象害人的“小鬼”一樣,經常侵犯我國主權的罪行。其他代表聽了,心裏出了一口氣,侵略者們聽後,也個個愕然肅穆。那位挑釁的先生聽了,瞠目結舌,不得已向北半蹲半跪地磕了一個頭,引起哄堂大笑。

趙四桌上寫的就是這副對聯,這是張學良臨走時叮囑的,他準備請纓歸來掛在軍旅大帳中,一方麵想以此來振奮民族精神、鼓舞士氣,一方麵則想勸告將士對付強敵日寇,應該有勇有謀。

趙四連著寫了幾副,本想請張學良回來挑選,可誰知張學良今晚歸來不僅不聞不問,後來當趙四遞送到他麵前時,他竟也毫無興味,無動於衷!趙四叫來副官,再細一打聽,方知張學良到現在不光晚飯沒吃,茶水竟也沒喝一口。

趙四望望躺在床上,兩眼癡呆的看著天花板的張學良,她心中很是擔心、害怕。她悄悄地走出房間,找到了夫人於鳳至。她們二人回到趙四的臥室,輕輕推開門,走進屋內,猛然發現張學良沒有睡在床上,她們不禁心中一震!趙四急忙開亮電燈,這時才看到張學良根本沒睡,他正身穿睡袍,獨自站立窗前,手中握著一柄七星寶劍!

“漢卿——”於鳳至招呼了一聲。

張學良沒有答應,也沒有回身,他似乎正在凝神注視著窗外,可是趙四和於鳳至都明顯地感到他的雙肩地激憤地抽動……又過了些時候,張學良猛地轉過身來,舉起寶劍,嗖地一聲砍在了八仙桌上!桌子被削去了一角,桌上的茶具被嘩啦啦震碎了一地……

張學良把劍一扔,悲憤莫名地大叫了一聲:“我張學良有心殺敵,無力回天啊!”說完,連跑了幾步撲倒在床上,抱枕嗚嗚大哭起來。

於鳳至和趙四一見這情景,驚恐得麵麵相覷,竟一時不知所措,隻能相對無言地陪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學良方慢慢冷靜下來,向她們講述了今天去保定會晤蔣介石的經過。

張學良是早晨5時,按照約定時間乘專車前往保定的,隨行的有顧問端納以及東北大學代校長王卓然等人。由於頭天晚上的誓師宴開得非常成功,所以張學良幾乎一夜都沉浸在興奮之中。今天早晨,天還沒有放亮,他就翻身起床,讓趙四給他挑選了一套最新的軍服,並特意在腰間佩戴上這把七星寶劍,看上去是英姿颯爽、神采奕奕。張學良滿懷希冀,本以為憑自己和蔣介石的私人情誼,憑他們締結金蘭的手足關係,蔣介石對於自己的引咎辭職,一定會百般勸慰,堅持挽留自己。那樣的話,他要全麵向蔣介石陳述自己對於抗戰的設想,請求他批給些槍炮彈藥,然後請纓出戰,親率劉多荃、王以哲等精銳部隊,征戰塞北,血拚日寇,以自己的鮮血徹底洗清“不抵抗將軍”之恥辱!

專車在遼闊的華北田野上行駛,此時積雪已經消融,楊柳吐綠,麥苗青青,暖洋洋的春光射進來,使人感到生機勃勃,春意盎然。

一路上,欣欣向榮的景色使得張學良更加意氣風發、躊躇滿誌。專車於上午9時準時抵達保定,他一問守軍,蔣介石停在了石家莊,並沒有按照約定時間來保定。怎麼回事呢?

張學良跑到車站站長室,親自打電話給石家莊。電話叫通了,但接電話的並不是蔣介石本人,而是陪同蔣介石一起來的宋子文。

張學良詢問蔣委員長何時來保定晤見?宋子文在電話中避開了這一話題,而對張學良說:“蔣先生有一項重要意見,要我先來保定與你商談。因為太重要,電話中不便談。我馬上就去,咱見麵時再詳細商量。”

張學良一聽這話,心生疑竇。宋子文所說的“重要意見”是什麼呢?蔣介石召我到保定來,卻又不直接交談,而派宋子文先來商量,既是結義兄弟,有什麼大事不好直接交談呢……張學良放下電話,頗有些鬱鬱不樂。上車後的躊躇滿誌,一下子減少了幾分。

端納一見張學良麵色沉陰,連忙問:“宋先生的電話怎麼說?他們怎麼還不來?”

張學良將宋子文電話的內容告訴他,端納聽後,沉吟了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句話來:“看來這裏大有文章啊!”

張學良聽端納這麼一說,興致不由得又減了許多。

約十時左右,宋子文的專車到達保字。宋子文與張學良本來都是屬於洋派的好朋友,他們年齡相仿,興趣相投,所以平時見麵總是打打鬧鬧,無話不談的。可是這次,宋子文走下專車時,卻是一臉嚴肅。張學良雖在專車內備好了水果茶點,可宋子文卻堅持到他的車廂裏去單獨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