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布與頓珠
“吐蕃人的情歌。”
“你唱的是吐蕃語?”
小初微微的點了點頭,轉而又用漢文將曲子哼唱了一遍:“盤旋在天空中的蒼鷹啊,你可曾看見湖水中的兩條自由自在的魚兒。兩條自由自在的魚兒啊,你可曾看見湖邊碧草中的羅布擁抱著頓珠。”
“然後呢?”李怡看著頭頂潔白的帳子,輕聲問道。
“曲子就到這結束了。隻是後來有人說頓珠被主人賣去了遠方,羅布從主人家逃跑去找頓珠,被主人抓回來砍下一條腿。讓羅布成天拿著自己的腿骨做鼓棒,敲響經鼓誦經詠唱自己的罪過。”
“他每日詠唱的一定不是自己的罪過。”
“嗯,是對頓珠的情思。”小初幽幽道
“還好,你沒有主人。不會有人把你突然賣了。我也不是羅布,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去找你。”李怡遂再次將小初緊緊的摟在懷中,輕撫著她那有些淩亂的發絲。
兩人靜默,不再言語。隻緊緊的摟在一起,隻相互吸食這彼此的氣息。
當兩人再次醒來,初秋特有金色的陽光直透過窗棱穿射進這小小的屋內。屋外的人聲嘈雜也隨著這陽光肆意了進來。
李怡睜開惺忪的雙眼,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初時,竟驚異的發現,小初那雙澄澈明亮的眸子早已在不知看著自己。
“醒了為何不叫我?”
“你多久沒這麼沉眠過?”
李怡快速的用腦子思考了這個問題,一時竟然想不出答案,愣了半晌突然對著小初道:“想起來了,幾年前有一次我被一個小姑娘硬拉到她家去,和她大哥擠在一張榻上倒腿睡了一夜。那夜好像是我長這麼大來睡的最踏實的一夜,除了他大哥的呼嚕把我吵醒兩次以外。醒了之後就看見一個穿著翠衫的小女孩站在床頭看著我……”
“誰稀罕看你!”小初朝李怡瞪了一眼。
“嗯,當時那個小姑娘和你說的話一摸一樣,她也對我說‘誰稀罕看你’。”李怡學著小初的語氣,嘀咕一句。
小初被李怡難得幽默,逗的在李怡懷中咯咯大笑。
李怡又摟著小初輕吻溫存了一番,才起身理了理滿是皺褶的衣袍。
李怡回了自己房間後,小初起身,穿衣梳洗。
對著鏡子梳頭的時候,竟然發現雪白的脖頸赫然印著點點桃花。想到昨晚的纏綿,她的臉頓時似火燒般的滾燙了起來。
如果昨晚他沒有守住自己的欲望,那麼現在的自己是不是已徹底成了他的女人?
當李怡梳洗完畢,換好衣袍,再次推門回到小初的屋中,正發現小初正拿著梳子對著鏡子癡癡的發笑。
這笑容裏的嬌羞與嫵媚,李怡全然看在眼中,他悄然的走到小初的身後,接過了她手中的梳子,輕柔的幫她梳理青絲萬千。
“不要胡思亂想了,你就是我的。注定的。懂了嗎?小傻瓜。”李怡笑道。
小初低著螓首,順從的點了頭。除了他,她的心還會屬於誰?不會再有別人了,以前沒有,今後也不會再有了。
當兩人回到鹽官已是三日後的事了,李怡並沒有進城。隻將小初送到了城門口。
李怡向小初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分別。
“你去哪,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這句話小初始終沒說出來。隻死死咬著唇,眼中含著晶瑩任著李怡緊緊的擁抱了自己之後,將自己丟在了鹽關的東城門口。
待小初看著李怡將兩匹馬拴在一起,跨上其中一匹,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向遠方奔去,那一直被壓在心中倔強的淚水才湧了出來。
眼看著那遠去的身影縮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這次他的背影不再是蕭瑟不再是落寞,隻剩了決絕的離別。
當小初有些失魂落魄的剛走到都督府的大門口,就見著兩個婆子急急忙忙的迎了上來,幾乎是架著她去了令狐莞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