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謠言起 (1)(3 / 3)

貞妃鬆開手,懇切道:“臣妾隻願與皇上單獨一起。”

蕭霽睿笑道:“不過是兩個天真爛漫的孩子,有她們在,或可讓你開懷大笑,何須在意呢?”

貞妃略帶沙啞的聲音淒然問道:“皇上,您真當恪純是孩子嗎?”

蕭霽睿擰眉不語。

她卻把他的沉默當做默認,心頭淒楚難忍:“皇上,臣妾是您最親近的人啊,您竟連臣妾也要瞞著嗎?”

“貞妃!”蕭霽睿長身而立,眼底掠過一絲慍怒,片刻恢複寧靜,“你才受了驚嚇,好好歇息,不該想的不要自尋煩惱,朕明日再來看你。”

“皇上!”貞妃自悔失言,亟亟喚道。

蕭霽睿終是不忍,回過頭去,歎道:“朕允過你的並沒有忘記。”他說得很輕,似冷冽的清泉叫人不可再生質疑。

貞妃閉眼,兩行清淚滑落臉頰,順勢潛入嘴角,苦中帶澀的味道。

長河落日,殘陽如血。朔風飛揚,荒原如漠。

一麵麵帳篷挺立於風中,旌旗獵獵,延綿起伏,落日的餘暉映射蒼茫的光輝。景王獨自駐足帳前極目遠眺,或明或暗的麵孔隱去憂心忡忡,看去卻是專心致誌聆聽遠方將士的歌聲。沙場點兵的豪邁裏偏偏透著無窮無盡的蒼涼。

與鴣望族的戰爭持續了半年以上,雙方各有勝負。景王既未讓他們再越雷池一步卻也無力將他們驅逐出關外,從而高枕無憂。持續而沒有結果的戰爭最易消耗戰士們的鬥誌,加上去年連綿陰雨,舉國歉收,糧草的供給已捉襟見肘。景王饒是身經百戰,卻也知曉戰事不宜久久拖延。

焦灼一點點地蔓延開來,景王有先見之明,軍法嚴厲,才使得人心平靜。

“王爺,外麵風大,請王爺回帳休息。”舒克望恭聲說道。

景王放聲笑道:“本王戎馬半生,這點苦還是經得起。”他打量舒克望幾眼,笑道,“參軍卻是第一次隨軍征戰,倒讓本王放心不下。”

舒克望清秀的麵龐上微有堅毅的神采:“好男兒當誌在四方。”

景王哈哈大笑,笑中豪放卻蒼涼:“你讓本王想起了我的兒子,當年與你一般的倔強固執。可是本王倘若可以選擇的話,寧願他沒有這般豪情壯誌。”

舒克望低頭沉思,久久不敢出聲。

“孩子,這場仗注定是艱難的一戰。於公,本王很欣慰有你這般家國天下的屬下;於私,卻希望你們都能平安。”年邁的景王一雙看透世情的眼烙下滄桑的痕跡,“本王老了,很多事再經受不起了。”

“王爺!”舒克望脫口而出,“天朝需要您。”

景王抬頭望天,殘陽一點點淹沒於西邊,直至完全隱入暗寂。“本王明白。”因為明白,所以始終屹立在此,因為明白,所以賭上全部的身家性命。

“王爺,您的背後永遠都有我們。”舒克望目光堅定,神情凜然。

景王淡淡一笑,拍一拍他的肩膀,道:“希望三十年後,你仍然能有今日的雄心壯誌,本王便心滿意足。”

“王爺,朝廷傳來急報。”李長安躬身複命。

景王漫不經心地拆開翻閱,臉色大變,凝重的麵孔如死灰一般,生生地將急報分成兩半:“傳本王口諭,軍營裏若有一星半點的謠言動搖軍心,殺無赦。”

舒克望心頭一凜,素來和藹的景王猶如地獄修羅,渾身教人不敢直視。

後宮的謠言在皇帝與太後的有效控製下平息,但朝堂裏卻多了種種不和諧的聲音。從邊關戰事開端,就一直有主和派竭力主張和談。當戰事逐漸進入膠著狀態後,反對聲更是不絕於耳。

江棟梁小心翼翼地看著陰沉緘默的蕭霽睿。下朝後,蕭霽睿始終維持不變的表情,朝儀殿的書房裏奏折堆積如山,他卻看都不看一眼,一徑的默然。

思來想去,江棟梁退了出去,招手喚來一內監,附耳說了幾句。不多時,那內監領著皇後過來。沈沁如將心中的疑惑壓下,問道:“叫本宮來究竟是發生什麼事?”

江棟梁揮手讓內監退開一步,壓低聲音,道:“回稟皇後娘娘,廷議上有人奏本請議和親事宜,要把恪純公主嫁往鴣望族,嫁給殊羿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