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浮華(1 / 2)

南方的冬天雖然不比北方的嚴寒,卻也陰冷之極,當然對於雪花還是很少見的,當年今天的冬天也沒有飄雪,但是天地蕭條人間淒寒。

行人匆匆,馬車疾馳,似乎都忍受不了這樣的陰冷。

在高郵前往江蘇的驛道上有著這樣的一個乞丐,全身棉襖加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不過腳上的布鞋卻是一雙單鞋,早已經破爛不堪裸露在外麵的腳踝也被動成一片青紫。乞丐臉上髒汙不堪,一頭長發隨意披散在臉上,顯然是很少時間沒有梳洗過。

乞丐步履蹣跚的走著路上,不時便緊一緊身上的棉襖,似乎這樣的淒寒對於他來說有著致命的傷害一般,偶爾也可以看到他全身仿似痙攣一般的抽搐,望之令人生憐。

隻是如此生逢亂世這樣的乞丐比比皆是,百姓饑不擇食寒不擇衣,流離失所餓殍遍野,誰又去在乎他呢?

乞丐一路從高郵跌跌撞撞到了此處,餓了便樹皮野草充饑,有時候碰到一些好心人便也會施舍一點,他自然是千恩萬謝;困了則找一處遮風避雨的地方勉強過一夜,第二天再繼續出發,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誰。

這一日已經進入江蘇境內,此時因為江蘇剛被脫脫收複,而徐州的彭大趙均用等人也紛紛投靠了濠州郭子興,一時江蘇滿是蒙古兵。隻是因為脫脫被下旨毒殺,蒙古兵軍心渙散,已經不複昨日盛威。

這天那乞丐在野外搜尋了一些樹皮果腹,茫然的抬起頭望著山野的荒蕪,眼目中流露出一絲哀色,可是突然他那渾濁的眼神陡然一變,接著一頭栽倒在地上,劇烈的抽搐了起來。他緊緊的撕扯著身上破敗的棉襖似乎想要裹著緊一點,可是那棉襖早已不知被穿過多少時間了,隻聽‘蹭’的一聲碎裂開來。

那乞丐頓時全身即時抽搐又是顫抖,臉上一陣一陣的蒼白,呼吸之間竟似乎有冰霧衝口鼻間呼吸出來,甚是駭人。

就這樣不知道抽搐了多久,隻見他眼眸中閃過一絲黑氣,然後雙眼一番接著似乎全身僵硬了起來,然後便倒在地上無聲無息了。

日升日落,日複一日,乞丐再次蘇醒了過來,他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煎熬痛楚,起身收拾了一下身上早已破爛不堪的棉襖繼續向前而去。

他究竟要去哪裏?

那裏可有他想念的人或者事?

這一日來到一處小鎮,他又冷又餓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一處供人歇腳吃飯的客店,他急忙佝僂著身軀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

他趴在門口也不說話,隻是眼神灼灼的看著飯桌的飯食,似乎隻要聞上幾口他就心滿意足了。

“******,哪裏來的臭乞丐,打擾老子吃飯!”隻見其中一張桌子上的一個人起身瞪著他罵道。

他也不回應也不惱怒,隻是嘿嘿一笑。

“瑪德,笑你媽啊笑!”那人頓時大怒走來抬起腳尖對著乞丐的頭上就是一腳,乞丐也不反抗,頓時臉上的泥汙便和嘴角的鮮血混在了一起,愈發顯得肮髒不堪。

“你媽還笑,老子再讓你笑!”還沒等乞丐從地上爬起來,那人的腳已經用力的落在了他身上。

那人踹了半天看到乞丐倒在地上動也不動似乎是死了,同時估計也踢的有點累了,喘著氣罵道:“媽的,趕快給老子滾,別讓老子再看到你,在看到非踢死你不可!”

乞丐趴在地上半天沒動,過了一會兒竟然再次艱難的爬了起來,地上卻薩落著一抹可怖的鮮血,隻見他抬頭對著那人又是齜牙一笑。

“尼瑪的,還沒死!”說著又要踢腳去踹,不過幸好估計是他朋友怕出了人命急忙拉住了他,之後才悻悻的走了。

男子的一通爆踢似乎對於乞丐並沒有什麼作用,他艱難的爬起來目光再次望向桌上的食物。

“哎!”一聲歎息,店家似乎是不忍心看到乞丐這般模樣,走出在他麵前放了兩個饃饃和一碗清水便回去了。

乞丐頓時目露凶光,抓起饅頭便狼吞虎咽了起來,不一會兒兩個饃饃便消失了,末了他又將清水喝了將指頭上麵的糧食全部吸進嘴裏才搖搖晃晃的繼續上路了。

前路漫漫,不知何方,他究竟要去何方?

亦或者他本就沒有方向!

離開市集沿著蜿蜒的小路前行,隻是突然那無聲的病魔突然再次降臨,痛楚掙紮,仿似蒼天早已拋棄了他,世人早已拋棄了他,他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幽魂,漫無目的隨遇而安,也許某天他會死在一個無人的角落,沒有憑吊沒有哀傷。

該開心還是悲哀?

或者都有也說不定!

也許他隻是想見一個人的最後一麵而已,可是有時候僅僅一麵卻似乎已經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這一麵是何其之難,這一麵卻又是何其的珍貴!

他就是屈言。

他隻想見雲婉兒最後一麵。

他知道也許某一天跌倒了就永遠也起不來了。

屈言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戶農家的茅屋裏,茅屋簡單一些做飯用的器具,然後別無他物,但是在角落裏卻堆放著幾件年輕女子所穿的衣服,想必這裏應該是一個年輕女子的住所吧,他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