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沒有月光作陪,孤寂山穀中的一點點亮光如微弱螢火,漸漸熄滅融入無盡的黑暗。
“起來,跟我們走!”
幾個士卒睡眼朦朧,一臉茫然地從被窩裏爬起來。
夜裏的風有些寒意,把人的神智撲醒了些,心中不禁開始惴惴。
王帳依舊燭火通明,跪著幾個被捆縛手腳的人。
慕淵看清了每一張臉,見人差不多,揮了揮手道:“拖出去斬了。”
“啊?斬了?”
夏謙和被押著人一起驚呼出聲。
“王爺……”
夏謙還想問個究竟,但軍令已下不會收回,問得再詳細也毫無意義。
夏謙收起驚訝,沉聲讓押解的小兵把人拉出去。
突然要被拉出去砍頭,才從睡夢中清醒不久的人急切地開始嚷嚷:
“辰王殿下,無緣無故你為何要殺我們?總得有個由頭吧?死也讓兄弟幾個死得明白!”
夏謙停了動作,去看慕淵指示。
慕淵居高臨下,如視螻蟻,輕蔑地道:“本王殺你們還要什麼緣由?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就治你一個擾亂軍紀吧。”
那人激動得麵紅脖子粗,向前膝行兩步高聲質問道:
“我擾亂軍紀?我擾亂什麼軍紀了?我一向勤勤懇懇跟訓,踏踏實實做人,你別仗著你是親王就胡作非為!”
要不是被人按著,他就要跳起來指著鼻子罵了。
慕淵淡淡地道:“哦?你不是前山的人嗎?為何會出現在後山?”
“我走錯路了!我不認識路才會到那裏,軍營這麼大,我哪裏分得清什麼前山後山的!為了這點小事就要奪了人性命?”
他眼中的心虛一閃而過,慕淵嗤笑道:“亂去不該去的地方,不是擾亂軍紀是什麼?拖出去!”
死到臨頭的人口不擇言,怒喝道:“慕淵,你敢!”
夏謙上去利落地甩了他一巴掌,“大膽!王爺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那人眼色猩紅,怒視著麵前的人,緩緩轉回頭,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你這樣濫殺無辜,就不怕……”
“怕什麼?怕你主子找本王麻煩?”
“我哪有什麼……”
幾人心中皆是一凜。
屠刀在外麵閃著淬血的寒光,再多狡辯都是無用功。
他的語聲瞬間低弱下去,“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明明一切都很順利,完全沒有人對他的身份起疑,都把他當好兄弟對待。
他甚至上個月還剛升為百夫長,怎麼今日連審訊都沒有,直接被拉出來砍頭了?
慕淵掃視一遍地上跪著的人,其餘幾個倒是慕雲城之流的小嘍囉,也就麵前這個和王帳外邊那個被堵了嘴的是慕帝的人。
他們在營中也有不少時日了,慕淵對他們完全熟悉。
反正總會混入幾個醃臢,去掉了又會想方設法換新,不如一直留著老麵孔。
看著他們別讓他們去後山就成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況且你那主子也護不了你幾時了。”
他是皇帝授意,若是連九五之尊都護不住他——
“你要造反!”
那人又要跳起來,立馬被後麵的小卒死死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