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天，羅啟雲匆匆忙忙回了老家。羅啟雲的老娘沒死成，卻成了活死人，半邊身子完全癱瘓。
之所以叫羅啟雲的娘為老娘，那是有故事的。
據說他老娘嫁的第一個男人，嫌棄她不能生孩子，狠心地將她掃地出了門。那男人還真是沒良心，好歹人家也在他們家折騰了幾年光景。女人的光景是折騰不起的，一折騰，青春就沒了，青春沒了就很難再找到合適的人家了。
後來，好不容易遇上了第二任丈夫，也就是羅啟雲的爹。羅啟雲的老娘嫁過去沒多久就懷上了，結果她一爭氣，順順利利地生了兄妹三人。
重點不是她生了三個兒女多了不起，了不起的是她老人家二十七八歲才生第一胎，並且又連著生了兩個娃。
羅啟雲後悔死了，覺得自己是個不孝子。
慢慢地，老人家的病有了起色。羅啟雲打來的電話也頻繁些了，聊的內容也多些了。
羅啟雲說，這幾年沒回去，國家在鎮上辦起了水泥廠。水泥廠的占地麵積大的像迷宮，機器成天轟隆隆地響。
水泥廠的正式職工大部分都是國家分配的，不是知識分子，就是退伍軍人出身。進去了，就是吃國家糧，鐵飯碗。但也有許多村民靠關係走了後門，成了廠裏的正式職工。
還有些村民，靠種蔬菜賣給廠裏的職工，現在也蓋上樓房了。
在老家呆了一陣，羅啟雲發現一個重大的問題。水泥廠每天製造那麼多灰塵，空氣受到嚴重汙染，引發部分村民患上了怪病。
村委會對羅啟雲的提議采取不理會政策。那年頭的鄉下，政治風頭還沒全過，村委會沒說你是汙蔑黨和政府，已經非常給臉了。
水泥廠的繁榮，自然會帶動經濟和文化的繁榮。溜冰場和迪斯科這些時尚元素紛紛向小鎮湧來。一些小夥子或是穿著溜冰鞋招搖過市，或是拿著破話筒出洋相。
小鎮的事沒得講了，羅啟雲就講他的兒子。說他的兒子如何聰明、懂事、討人歡喜。整天在電話裏嘮叨個沒完沒了。
三個月後，老人的病好了一大半，癱瘓的半邊身子也在漸漸恢複知覺。
老人見兒子老這樣守著自己也不是個事，便悄悄跑去跟後麵院子的張大媽商量，看能不能一起搭夥過日子。
張大媽的兒子是個出了名的混賬東西，撇下張大媽一個人生活不說，還把張大媽的棺材錢騙得一幹二淨。張大媽寒了心，跟兒子徹底斷了往來。
張大媽的性子由此變得孤僻起來，有時甚至孤僻的不近人情。往後的日子裏，也有不少年老的男同誌來找張大媽搭夥，都被她灰溜溜地罵走了。
張大媽見是羅啟雲他娘，不說也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都說張大媽孤僻，不好說話，其實，那都是村民對她的誤解。張大媽心地好著呢，在羅媽媽還未開口之前，她便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安頓好兩位老人，羅啟雲又回到了XT城，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他的兒子小旭。
小旭從看我的第一眼開始就帶著厭惡與仇恨，恨不得要將我掐死在他的眼神裏。小孩是最不會撒謊的，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所以往後想與他和平共處估計有點困難。
事實也證明了我的判斷沒錯，小旭看起來老老實實的，但骨子裏壓根就是一找茬王。後來有一次帶他去遊樂場玩，就因沒給他買玩具槍，結果他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我是“壞女人”。
被小旭這麼一鬧，我心中多了根刺，別看他年紀小，不怎麼愛說話，可一開口說話就能把我噎個半死，我活這麼大還得去巴結一個小孩，心裏邊怎麼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