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誰這麼沒素質！”極不情願地從床上爬起來。對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電話，我一向伶牙俐齒、毫不客氣，也不問對象，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嚴厲的批評。
對方一直沒說話，估計是嚇傻了，這樣最好，他就不敢再打過來了。我正要掛掉電話，對方用極其好聽、富有磁性的聲音回複道，你好像誤會了。
張碩說明來意，我這才知道娟兒上次做人流用的是我的名字和聯係方式。正想解釋，張碩已經約好了在醫院對麵的咖啡館見。
掛掉電話，趕緊去找娟兒，一無所獲，電話也聯係不上，看來隻好我先去隨便應付一下，說娟兒臨時有事了。
咖啡館色調很暗，放著輕音樂。張碩的白大褂格外搶眼，正要直接走過去，這時，又一前一後進來兩個穿白大褂的，我遲疑了片刻。也難怪，這裏離醫院近，自然成了醫生們約見的不二選擇。
張碩舉手示意我過去，他開玩笑說自己有特異功能，對見過的人過目不忘，事實證明也是如此。他問我喝什麼，我說隨便，他給我點了杯拿鐵。
咖啡偏苦，我向服務員又要了兩塊糖。張碩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什麼人上人不人上人，心想關我鳥事。他說上次的手術雖然很成功，但娟兒的情況有些特殊，身體養好點後還需服藥治療。
我取了藥離開，張碩問我去哪裏，他要出去辦事，可以順路送我一程。
電台在播放張學友的《情網》，主持人做作地煽著情。前方堵車，看樣子一時半會是動不了了，張碩取手機打回醫院，詢問和交代了一通。
半小時過去，前方仍舊一絲不苟地堅守在原地，車裏的人早就開始耐不住了，不斷地探出頭去觀察動靜，還不忘罵罵咧咧幾句。仿佛罵幾句髒話，車就能動了、交通問題就堅決了。
張碩的手機隔幾分鍾就響一次。我問怎麼不接，不會是債主吧，他笑著避而不談，這個電話號碼於是便有了神秘感。
終於不堵車了。
張碩突然方向盤一轉，將車泊到一邊，冰冷地接了那個神秘的電話號碼：“你能不能別24小時看著我，我飛不了的，除非死了”。拳頭猛地砸在方向盤上，引起一長串鳴笛。
我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隻巴不得快點下車，便說到了，其實還有一截路。他沒有做聲，我當是默許了，拿了藥準備走。
張碩突然拽住我的手，也不說什麼，兩個人就那樣望著，電台換成了齊秦的《大約在冬季》，氣氛說不出的曖昧。
我下意識地覺得不妙，卷入一樁錯綜複雜的感情中去可不好，這也不是我走這趟的原始目的。如果真發生點什麼，我也無處去訴求。腦海裏思索著各種可能，幸好結論不算太壞，這個男人還算合我胃口——外表有點滄桑，但起碼有不錯的職業、不錯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