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在市區沿著河濱大道經霍爾本大街向海德花園駛去。丹克沃爾警長一路都保持著沉默。汽車在倫敦鑽石俱樂部停下,這是一座潔白的大樓。
邦德隨著丹克沃爾警長沿水泥道走到門邊。一塊鋥亮的銅招牌在門上掛著,“鑽石之家”四個大字刻在上麵,在它的下麵則刻著:“魯弗斯·塞伊,歐洲事務副董事長”這幾個字。丹克沃爾警長按了下門鈴,一位猶太姑娘把門打開讓他們進去。穿過鋪著厚厚地毯的大廳,他們來到一間接待室,看上去似乎是用木板隔成的。
“我想,塞伊先生馬上就要回來了。”她麵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便關上房門,離開了。
接待室布置的富麗堂皇。熊熊的爐火在壁爐中燒得正旺,室內溫暖如春。地上鋪著深紅色的大地毯,中央擺著一張圓形的紅木桌子,六張紅木椅子圍繞著它。邦德估計,這套家俱至少得值一千英鎊。桌上放著一些南非約翰內斯堡的《鑽石新聞》以及一些近期刊物。看見鑽石雜誌,丹克沃爾眼睛放光,拿出一本七月刊坐著看了起來。
四個鑲金框的花卉圖分別掛在屋內四壁,畫麵頗具立體感。邦德充滿好奇地走了過去。他發現,這並不是真畫,而是把幾株鮮花放在了天鵝絨襯的壁龕裏,然後再罩上玻璃框,便產生了繪畫的效果。四麵牆的鮮花和中央桌上的大花瓶相映成趣。
屋內安靜極了,能夠聽得見鑲了鑽石的大掛鍾發出的卡喀聲以及從門廳處傳來的極低的說話聲。突然間,門微微開了幾英寸,一個外國人渾濁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但是,格魯斯帕先生,何必這麼固執?大家都是靠這個養家糊口的,老實說,這塊寶石我花了一萬英鎊才買進來。整整一萬英鎊啊!你要不信,我可以用人格擔保。”過了一會兒,聽到了最後的報價,“好吧,少你五英鎊。”
門廳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威利,你可真會說話,”美國人說,“這有什麼用嗎?這鑽石最多值九千,就算我幫你一把,再加你一百英鎊,算是你的辛苦費。你去打聽打聽,這麼好的價錢在倫敦市麵上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門打開了,兩個男人走了出來,前麵是個美國商人,嘴巴又薄又小,戴著夾鼻眼鏡,後麵一個是猶太人,愁容滿麵,衣領上別著一大朵紅玫瑰。當他們發現接待室有人時,咕噥著說了一聲“對不起”,就穿過屋子,走進了大廳,順手把門關上了。
丹克沃爾衝邦德擠了擠眼說:“這就是典型的鑽石交易,前麵的人叫成利·貝倫斯,倫敦市場上赫赫有名的鑽石經紀人;後麵那位估計是塞伊經理的進貨員。”說完他又繼續看雜誌。邦德抽煙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他竭力克製著,走到窗邊去觀賞畫框中的“鮮花”。
突然,壁爐裏一隻燒焦的木碳垮了下來,壁上的大掛鍾也敲響了三點半鍾,這間豪華屋子裏的安靜氣氛被打破了。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大跨步地走進來一位大個子,他麵容黝黑,眼睛緊緊地盯著這兩位不速之客。
“我就是塞伊,”他大聲說,“你們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