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放這兒,可以嗎?” 司機多那人說。
“當然可以,”那人說,“放心吧。”
司機扛著球棒袋,和邦德站在門廳邊的電梯口等電梯。電梯來了,他們上了四樓,進入了另一個門廳。那裏擺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地上還放著一隻黃銅痰盂。一股發黴的味道。從屋裏散發出來。
他們從破舊不堪的地毯走過,來到了一個鑲著毛玻璃的門前。司機象征性地敲了敲門便直接走了進去,根本沒等裏麵回答。邦德也跟了進去,並隨手把門關上了。
邦得看見一個長著一頭紅發,有著一張大圓臉的人在辦公桌前坐著,桌上還放著一杯牛奶。那人見他們進來,便站起了身。邦德這才發現他原來是個駝背。這樣的人邦德以前可是從未見過。他想,這個模樣要是用來嚇唬手下的小樓羅或許會很管用。
駝背從桌邊慢慢地走到邦德身邊,從頭到腳仔細地來回打量著邦德,最後在他前麵站住,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麵部。邦德顯得沉著鎮定,也大方自然地端詳著他。這個駝背的兩個眼珠就像一對瓷球,沒有一點神采,如同從死人臉上摳下來的一般;兩隻大耳朵又肥又厚,一張幹癟的嘴掛在鼻子下麵;脖子很短,頭就像插在身體中,根本看不到頸脖;兩臂短粗,上身穿一件寬鬆的貴重絲綢襯衣,他那曲裏拐彎的身材裝在裏麵。
“邦德先生,對於雇用的新人,我向來喜歡仔細觀察。”他用又尖又高的聲音說。
邦德禮貌地笑了笑。
“聽倫敦方麵說,你殺過人。我信。我能看出來你有這本事。再替我們幹活,願意嗎?”
“那就得看是什麼活兒了,”邦德回答說,“或者說,”他希望他的答話聽起來不要太做作,“得看你出多少工錢。”
駝背發出一聲尖笑。他轉過身去非常粗魯地對司機說:“羅克,把球拿來,切開。”他一甩胳膊,攤開了手掌,一把對開的小刀在手上放著,刀的把柄處用橡皮膏纏著。是一把擲刀。剛才他露的那兩下子倒是也幹淨利落。
“是,老板,”司機迅捷地接過小刀,單腿跪在地板上打開了球袋。
駝背重新回到辦公桌前坐下,端起裝牛奶的玻璃杯厭惡地看了看,三口兩口就把牛奶喝光了。然後他看了看邦德,似乎在等待他說點什麼。
“您有潰瘍症?”邦德很同情地問道。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駝背非常氣憤地說,接著又衝司機大聲嚷道:“還等什麼呢?快把那幾隻球給我放到桌上,切開。挖出球的號碼下麵的塞子就可以了。”
“老板,馬上好了。”司機說。他趕緊把六隻高爾夫球撿起來放在桌上,其中的五隻還用黑色包裝紙包著。他拿起一隻,用刀尖狠狠地紮了進去,旋轉了一下,然後交給了駝背。駝背又在那兒挖了一下,三塊約十至十五克拉重的原料鑽石就被倒在了皮質的桌麵上。
駝背用手指尖碰觸了一下這些鑽石。
司機繼續賣力的挖著,終於十八塊鑽石全部倒在了桌上。這些鑽石因為還未經琢磨,所以看上去並不怎麼漂亮。假如這些都是上等鑽石,加工出來的總價,邦德估計可達十萬英鎊,相當於近三十萬美元。
“羅克,”駝背說,“就這些,一共十八塊。把這些球棒拿走吧,讓人送這位兄弟去阿斯特飯店。房間已經定好了。他的行李也順便送到他的房間去。”
“好的,老板。”司機係上球袋,把它扛在肩上,向門外走去。
邦德在一把靠牆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正好麵對著駝背。他點燃了一支香煙,抽了一口,又朝駝背看了一眼說:“如果您樂意的話,現在就請把那五千塊錢給我吧。”
駝背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邦德的一舉一動。他低下頭,把桌上那堆鑽石排成一個圓圈,然後又抬頭看著邦德,尖聲尖氣地說:“邦德先生,五千塊錢一個子兒也不會少你的。說不定還會多一點。不過,安全起見,支付的方法得想一想。我們不打算付現金。邦德先生,你明白這是為什麼。突然得到這麼多錢,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很危險的。說不定他會四處炫耀,還會肆意揮霍。如果引起警察的懷疑,詢問他鈔票的來源,他一旦回答不上來,可就麻煩了。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