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怎麼樣了?”
坐在邦德飯店房間椅子上的萊特好奇地追問。邦德在房間裏不停地踱著步,還不時從床頭櫃上端起裝有威士忌的酒杯喝一口。
“後來嗎,亂成一鍋粥,”邦德描述說,“人們連哭帶叫著試圖從木箱裏爬出來。缺耳朵的夥計慌手慌腳地用膠皮管向貝爾臉上澆著水,並求隔壁同事來幫忙。黑人還倒在地上呻吟著,那兩位正在淋浴的客人光著屁股四處亂躥,就跟掉了頭的拔毛雞一樣。那兩個玩紙牌的夥計趕忙過來,將貝爾的木箱蓋掀開,抱起他跑到蓮篷頭下。他差不多快窒息而死了。整個臉部都因為燙傷腫脹了起來,樣子十分恐怖。淋浴間裏有一個人似乎最先醒過神來,裹上大毛巾,掀開蓋板把我們放了出來。我們有二十幾人渾身帶著汙泥,但卻隻有一個淋浴頭。有人趕緊開車進城去叫救護車。他們往黑人身上澆了一桶冷水,他慢慢地蘇醒過來。我問旁邊的人那兩個突然闖進來的人是誰,但誰也不知道。他們猜測,可能是城外的匪幫。因為除了貝爾外,沒有人受傷,所以也就沒有人在乎這些了。大家隻想快點兒把身上的泥衝洗掉,然後離開那個鬼地方。”說完,邦德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威士忌,並點上了一支香煙。
“那兩個家夥身上有什麼特殊標誌嗎?比如說身高、衣服,或者其他特征?”
“在門口望風的那個家夥不是很清楚,’邦德答道,“隻看得出他又瘦又小,穿著灰襯衣、深色長褲、拿的手槍好象是 0.45口徑的。那個動手的人是個大塊頭,動作敏捷且不慌不忙。他穿著白條子棕色襯衣和黑長褲。既沒打領帶也沒穿外套。腳上穿著一雙擦得很亮的高級黑皮鞋。 手拿一把0.38 口徑的左輪。沒戴手表。哦,對了,”邦德忽然想了起來,“他右手大拇指的骨節上有一個紅色的大肉瘤。他還不時用嘴去吸吮它。”
是溫特,”萊特馬上判斷出來,另一個叫吉德。他們經常在一起幹壞事。他們是斯潘兄弟手底下的頭號打手。溫特是個雜種,很下流,是個虐待狂。他有一個習慣就是總是不停地吸他的肉瘤。背地裏人們都管他叫“瘟弟”。溫特不喜歡外出旅行,坐汽車和火車會暈,飛機更不敢坐,覺得那會將他帶向死亡。所以如果非得讓他外出辦事,就必須額外付給他獎金。但是他作案時頭腦卻異常冷靜。吉德長得很帥,朋友們都管他叫“布菲’。他倆可能是同性戀,真可謂是黃金拍檔。吉德最多也就三十歲,但卻已是少年白頭。他們辦事時之所以戴麵罩,原因也正在於此。不過總有一天溫特那家夥會後悔沒有請外科醫生割掉那惡心的瘤子。你一提到這個特征,我就想到一定是他。我尋思得向警方揭發,讓他們插手來管一管這事。放心,我肯定不會把你供出來。但是我也不會告訴他們‘赧顏’的底細,他們要查就自己查去吧。我估計現在溫持他們可能在奧爾巴尼乘火車,讓警察追追他們,給他們點顏色也好。”萊特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對邦德說:“別擔心,我一個小時之內就會回來,我們在一起好好享用一頓午餐。我得去打聽打聽貝爾被送到哪裏去了,把他該得的那份給他,讓他高興高興,可憐的家夥。待會兒見。”
邦德衝了個澡,穿好衣服,向中央接待廳的電話亭走去,他想給沙迪打個電話。“對不起,先生,占線,”接線員說,“要我繼續撥嗎?”
“是的。”邦德說。占線就說明駝背還在辦公室,這他就放心多了,因為接通以後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他一直在打電話,但一直占線。這樣一來沙迪就不會質問他為什麼不早點向他報告“赧顏”失利的消息。親眼看見貝爾遭受的懲罰後,邦德不敢再輕敵了。
“你要威士康辛的長途電話嗎?”
“是的”’
“你要的號碼通了,先生。講話。紐約。”接著就聽見駝背的尖嗓門,“是的。誰呀?”
“詹姆斯·邦德。我一直在打電話,但沒有接通。”
“怎麼?”
“‘赧顏’沒有贏。”
“我知道了。是騎師搞的鬼。你想怎樣?”
“我要用錢。”邦德說。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好吧,我馬上給你電彙一千美元,就是我輸給你的那一千美元,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