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號’最快能開到多少?”邦德問。
“五十英裏左右。”
“還有多遠能到賴奧利特城?”
“差不多三十英裏。”
邦德在心裏盤算了一下,然後說:“成敗在此一舉了,火車離這兒還有多遠我們也看不清。壓道車的速度能不能再快些?”
“不能了,”她說,“打死也快不了了。”
“會有辦法的,”邦德安慰著凱絲,“你隻管把車開快,一直往前跑就是了。沒準兒他們火車頭上的煙囪會被燒壞的。”
“是有可能,說不定還會顛斷‘炮彈號’的鋼板,而修理工具卻落在了家裏呢。”
壓道車繼續向前開著,他們倆沒有再說話。十五分鍾後,邦德已經可以清楚地看見後麵火車頭的大燈,它的燈光劃破夜空,把方圓五英裏左右的地方都照亮了。一串串的火星從火車頭頂部的球形大煙囪中不斷地冒出來。
“要是火車頭的劈柴這時用完了多好!”邦德這樣想著,全當自我安慰。他十分小心地問凱絲小姐:“我們的汽油夠用嗎?”
“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凱絲說,“我加了整整一桶油。這車才跑了一個多小時,怎麼也用不完一加侖油的。不過,這車沒有油量表,不清楚現在還剩下多少。”
她的話音還未落,上天似乎有意要捉弄他們似的,引擎突然發出了哢哢兩聲響,然後又恢複了正常。
“混蛋,”凱絲問了一句,“你聽到了嗎?”
邦德沒有回答,他的手掌心一個勁兒的冒冷汗。
接著,又聽到了一陣“啪、啪、啪”的聲音。
凱絲把加速器使勁兒的拉下來,嘴裏還念叨著:“啊,親愛的小引擎,我的小寶貝兒,請你乖一點吧。” 感覺就像在哄孩子。
引擎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一般,“啪啪”的響了幾下,便不作聲了。它用力地帶著他們繼續向前滑去,二十五英裏……二十英裏……十英裏……五英裏。凱絲用勁全身的力氣扭著加速器,並用力地踢了一腳機殼,但壓道車還是逐漸地慢了下來,終於一聲不響地停在了軌道上。
邦德也忍不住罵了一聲。雖然渾身疼痛,但他還是不得不離開座位,一瘸一拐地走到車尾的油箱處,從褲袋裏掏出一塊滿是血跡的手帕。他擰開油箱蓋,將手帕擰成一條繩,輕輕送進了油箱,一直送到了底部,然後再將手帕抽出來摸了摸,又聞了聞,手帕上麵連丁點油星都沒有。
“完了,”邦德心裏沮喪極了,“現在我們隻能再想想別的辦法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左邊是一片沙漠,平坦開闊,毫無隱蔽之處,並且離公路至少還有二英裏。右邊是群山,離這兒還不到一英裏遠,倒是個藏身之處,就是不知道能藏多久。但眼下似乎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聽天由命吧。此時邦德感到腳下的鐵軌路基開始顫抖起來。他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燈光。離這兒還有多遠呢?大概有兩英裏吧。斯潘會發現這輛壓道車嗎?他能不能及時刹車呢?壓道車有沒有可能讓火車出軌?對了,那輛火車頭前麵有一個巨大的排障器,輕而易舉地就能夠把壓道車掀到一邊去,比叉去一堆幹草困難不了不多。
“凱絲,快來,’邦德大聲嚷道,“我們得快點往山上逃。”
她去哪兒了?邦德一瘸一拐地圍著壓道車找了一圈,也沒見到凱絲的影子。原來她去前麵勘察了一下路軌情況。這時,她氣喘喘籲籲地跑了回來,“前麵有一條鐵路岔道,”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們得想辦法把壓道車推過岔道,然後再把道閘扳過去,這樣他們的火車就會往另一條路開,我們就不會被發現了。”
“天哪,”邦德現在的反應似乎有些遲鈍,雖然他心裏還在懷疑這法子是否行得通,但嘴上仍說,“這辦法倒不錯。來,幫我一把。”說著,他彎下身子,用力地推著壓道車,全身疼痛難忍。
隻要壓道車在軌道上滾動起來,推著就不費勁了,他們隻要跟在車後麵,不時地推兩下就行。車子通過了岔道的交叉點,此時邦德又用勁推了一把,它便繼續向前走了大約二十碼。
“快過來,”邦德邊叫凱絲邊一瘸一拐地走到立在鐵軌旁的扳道杠杆處。“我們一起來扳杠杆,讓‘炮彈號’跑到那條道上去。”
他們站在杠杆旁邊,一起費力地扳著杠杆。邦德的肌肉由於用力而隆起,一陣劇烈的疼痛向他襲來。
那根杠杆估計在這塊荒野中站了至少有五十個年頭了,全身都已經生鏽。邦德費勁地掀動著那已經鏽住的杆柄,鐵軌交彙處的尖形道軌便一點點地脫離了原來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