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關天。
薑虞聽說後囑咐了女官幾句便趕往紫雲樓,剛進門便聽見刺破耳朵的哭叫。
“……我可憐的孫兒,你這是要了大母(祖母)的命啊……”
引路的婢女輕聲說:“是長平侯夫人在傷心。”
“今日小郎君隨君侯夫人來探望老王妃,在園中玩耍時吃了石桌上的透花糍就人事不知,府醫已經看過,這會越發重了。”
長平侯是是盧湘的弟弟,按照輩分,薑虞得喚長平侯夫人王芝一聲舅母。
她還沒來得及入內室,就看一個寬胖的五彩身影從屏風後撲出來,“薑虞,你還我孫兒命。”
“你果然是得了失心瘋,在點心裏下毒,你殺我侯府嫡長孫,嫡長孫。”
薑虞躲避不及,被她一下撞在紅漆抱柱上,震得後頸悶痛。
“三娘子小心!”
“君侯夫人使不得!”
左右的婢女見狀不對,一擁而上隔開氣勢洶洶的王芝,擋在薑虞身前。
薑虞撫了撫被衝亂的衣裙,看向喘著粗氣的王芝,“舅母,我今日陪客,並未做點心。”
“不是你又是誰?”
王芝推開攔她的婢女指著薑虞,“送點心的說是你親手做來孝敬你阿姑,難道她們敢冤枉你?”
“誰送的點心、從哪裏拿來,把人傳來問問便知道了,如今救侄兒才是最要緊的。”
薑虞從容地招呼紫述,“跟我來。”
“你們敢。”
王芝張開手臂攔住她們主仆的去路,“毒婦,休想再碰我孫兒。”
薑虞笑望著她,“舅母是在這無端指責我好讓侄兒繼續受罪,還是讓我的女官進去醫治?”
王芝的獨子去年摔馬傷了腰,餘生隻能躺在床上,她如今唯一能指望的便是這個嫡長孫。
她不可能繼續糾纏。
果然,就看王芝後退半步,“你,你們真能救他?”
薑虞說:“全在舅母一念之間。”
“你來。”
還沒等王芝回答,屏風後就傳來含怒的聲音。
薑虞走了進去,對著床榻邊的盧湘行禮,“阿姑。”
盧湘斜她一眼,“薑虞,毒是你下的,解藥自然在你手中,何必惺惺作態,提條件吧。”
一句話又引得王芝暴跳如雷。
她衝進來拉扯薑虞,“果真是你這毒婦,你為何害我孫兒,他才四歲。”
盧湘冷笑道:“多半是我不允許她與我兒和離,置氣到如今,竟然生了害人之心。”
“你們姑媳不睦,夫妻不和,偏偏拿我孫兒的性命鬥氣?”
王芝頓足捶胸,肥厚的腮肉不住顫抖,“我要見聖人告禦狀,我孫兒可是侯府嫡長孫。”
薑虞把袖子從她手中扯出來,對盧湘解釋,“兒媳從無害人之心,今日辰時尚儀局女官便到了珠鏡小築,她可作證。”
“小郎君的症候確實與三娘子無關。”
紫述檢查完昏迷的孩子,又拿起剩餘的點心咬下半塊這才回話,“是吃了這透花糍中的庵羅果(芒果)餡。”
“太醫署病案曾記載,庵羅果產自南疆,果味酸甜,偶有妃嬪吃下會窒息、嘔吐或渾身發癢起風疹。”
王芝激動地漲紅了臉,“怎麼治?”
紫述回答,“隻需發汗解表、宣毒透疹的藥,一二日就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