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我孫兒有救了。”
王芝推搡著府醫去煎藥,又踉踉蹌蹌撲到床邊撫摸孩子的頭輕哄著。
滿屋的人不由得鬆了口氣。
盧湘卻審視著薑虞,“庵羅果?聖人賜給大王六枚,曾分到珠鏡小築兩枚。”
薑虞點頭,“兒媳因傷了膝蓋在喝藥便命女史存在庫房中,庫房有記錄何人何時納取何物。”
說完,她命人叫珠鏡小築的女使帶了果子和文案來。
文案記錄前日未時,二門內總管送了兩枚庵羅果到珠鏡小築,果子青黃色,約莫三寸。
盧湘看完文案再看兩枚果子,立眉瞪眼,“那餘下四枚在何處?”
總管塌著腰結結巴巴道:“奴,奴不知,三年前您體恤婢女們辛苦,就免了文案記錄。”
庫房文案還是薑虞管家時命後宅總管建立,沒想到盧湘管家後被廢除了。
看來如今是糊塗人管糊塗賬。
薑虞不禁搖頭,“誰問過瞧過,是否用掉,你也不知嗎?”
“隻,隻聽說大王的兩枚被賞給了有功的幕僚,老王妃的兩枚,應當是送到了膳房。”
總管抹抹臉上的汗,“好似湖園的寧小娘子早晨去膳房問過,或許是被她拿去了。”
“就是寧小娘子。”
送點心的婢女又哭訴一遭,“她巳時送來這碟透花糍,說是三娘子親手做給老王妃的。隻因午膳的點心裏沒有這一道,奴就先送去了膳房。”
至於又被誰拿進花園裏,紫雲樓人多手雜,根本問不出來。
盧湘將茶盞狠狠摔在地上,“把人給我帶來。”
薑環寧進門時臉色煞白,走路左腳絆右腳,猛地摔跪在地,“阿寧知錯,老王妃恕罪。”
盧湘指她的手都在抖,“你造孽。”
“我不知道會這樣,我是替阿姐盡孝,讓老王妃多喜歡她……不不,讓老王妃多歡喜些。”
薑環寧的眼淚順著臉頰成串往下掉,嗚咽到上氣不接下氣,“我想一家人都和睦……”
一旁的王芝見話鋒不對,立刻抱起剛醒的孩子,“時辰不早,我就先回府了。”
薑虞跟著起身,“我送送舅母。”
“阿姐——”
她剛走兩步,裙擺便被一隻哆嗦的手攥住了。
薑虞低頭瞧了瞧薑環寧那雙紅腫的眼睛,無奈歎了口氣,“你好生反省。”
說完,她衣袖一漾辭別盧湘。
門外,王芝把孩子送進車裏,回頭看她,“三娘,舅母性子直,今日你不會怪我吧?”
薑虞盈盈一笑,“舅母言重了,越王府和長平侯府本是一家。”
“那便好。”
瞧她柔軟溫順的模樣,王芝也沒放在心上,歡歡喜喜上車走了。
等車駕離府,薑虞才吩咐紫述,“聽聞樂康坊一對雙生郎君色藝雙絕,差人替他們贖身後送給長平侯。”
紫述應下,“是。”
薑虞嘴角浮起淺淺的笑,“另有一事,方才可聽見她說我得了什麼病症?”
紫述點頭,“失心瘋。”
一陣寒風襲來,薑虞用臉頰蹭蹭鬥篷的毛領,雙眸輕顫,“查查從哪裏傳出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