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奉洲回府已近宵禁時分,到了後宅就見盧湘換了身鮮亮的衣袍。
他瞬間眉頭舒展,“早知能阿娘如此開懷,兒該早些考慮子嗣。”
“男兒誌在四方,娘懂的這個道理。”
盧湘笑得合不攏嘴,忙對他招手,“我兒累了一日,快坐下,你聽娘說,曹氏雖然受了驚嚇,但是胎坐得穩。”
崔奉洲點頭,“一個妾有孕,不值得阿娘掛心。”
“話不能這樣講,”盧湘擺擺手,“她終歸是你老師的女郎,娘抬舉她顯得你尊師重道。”
崔奉洲不敢反駁,隻評價曹妙柔,“曹氏迂腐好事,實在令人乏味。”
“誰能想到汪升是如此豬狗不如?”一提起此事,盧湘不由得歎氣,“崔文真也是個沒氣性的貨色。”
崔奉洲安慰道:“雖然晦氣,但是好在沒釀成大錯。”
“誰說不是?”
盧湘恨恨道:“我原本不打算管他們的髒事,可那汪升三年欠了近十萬兩,若不讓他們和離,這筆銀子到頭來還成咱們的了。”
“汪家願意?”崔奉洲低眉嗤笑。
盧湘示意婢女出去才開口,“料想著是要糾纏,不過我讓薑虞去辦的事,好落個清淨。”
崔奉洲更是不屑,“就她?”
“雖然我也不耐煩她,但是她是頭好替罪羊,”盧湘得意地笑,“汪瑤就是讓她處置的,回頭崔文真記恨也記恨不到我頭上。”
崔奉洲勾唇,“能替阿娘擋擋黴頭,也算是她的福氣。”
聞言,盧湘不由得靠近他道:“你不知道,她最近溫馴了許多。”
“若按她以往的脾氣定竭力保下汪瑤,可今日她連聲屁都沒敢放,我說什麼是什麼。”
崔奉洲不屑地冷哼,“算她識時務。”
盧湘舒心地歎一聲,“這女郎呐就是輕賤,先敲打她讓她長記性,再給她一塊蜜餳就乖得似條細犬,任由你拿捏。”
崔奉洲目含冷光,“阿娘還得給她用藥。”
崔氏如今風雨飄搖,門客心思不定,他得尋個世家門閥的主母才行。”
那日眼看就要成功了,偏偏宮中賜了藥,讓薑虞逃過一劫。
也不知是何神丹能解開九連環的毒性。
盧湘不由得搖頭,“我正在族中找個適齡女郎替代汪瑤,可各房有各房的心思不好控製,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不過就算到時候休了薑虞,又到何處尋高門貴女?
她這孩兒建功立業早晚還是要做回王侯,除了公主也沒有哪家女郎能配的上他,可惜聖人的幾位阿姊都已出降。
一時間,母子二人各懷心思。
最後還是盧湘先開口,“我兒不愁,後宅的事有娘替你擔著,你隻需立身揚名。”
“辛苦阿娘。”
盧湘托住他行禮的手,“去看看曹氏吧。”
“是。”
崔奉洲離了紫雲樓到書房用過了晚膳才去了茱萸館。
曹妙柔還沒睡,披著衣裳坐在榻上翻著書,雙眼無神,連書拿反了都沒發覺。
崔奉洲輕咳出聲,才見她渾身一抖,滿目驚恐地看了過來,“郡,郡王?”
下一瞬,她便抱著他的腰身淚如雨下,“您可算回來了,奴以為奴做錯了事,您再也不要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