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修頗有主人風範地端了杯茶放在陽天麵前隨即也坐了下來:“抱歉,深更半夜不方便打熱茶。”
陽天依舊盯著她的眼睛不放,神色已是頗為不可置信了。
他是來夜探的,可是這“探”前麵加個“夜”字意味以大大不同,她還真以為他是來探她的?居然還倒茶?況且他方才明明兩度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最難得的是自始至終,這個女子的眼裏始終平靜無波,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並且還不是出於內斂,而是真正的坦然,無論是被威脅,還是被輕薄,就連扯動傷口麵露苦色,眼裏的神色仍是淡得出奇……這樣一個奇女子,雖然相貌並不特別豔麗,也沒有武功,但若說跟夢弦有聯係,也不無可能。
也許這次,他總能抓到些線索了吧……
亞修自然不知道陽天在想什麼,隻是微笑道:“以陽公子的為人,深夜來訪,怕是為了這天下第一美女夢弦的名字吧?”
陽天神色不變,靜靜地看著亞修,靜靜地等待他說下去,隻是不易察覺地,微微握緊了拳頭……
不為別人對他的評價,卻是為了那一點點概率不是很高的希望。
——相信江湖上誰也不會相信,向來桀驁瀟灑的“多情劍”陽天,也會為了這麼一點點小事而緊張吧。
隻是……
他找了十年,卻一直毫無頭緒……
也許,眼前這個奇異的女子會給他一點線索吧,哪怕真的隻是一點點就好……
隻要讓他有跡可循就好。
然而亞修卻以殘忍的坦然讓陽天瞬間幻滅了:“不過其實,我與夢姑娘沒有任何關係。”
“碰”的一聲響,陽天手邊的茶杯不知怎的突然摔落在了地上。
他用近乎凶惡的眼神死死瞪著亞修,放在桌上的拳頭緊緊握著,青筋迸出,毫無血色,並且不可抑製地微微顫抖,連帶著手下桌子也跟著共振起來。
阿木趴在暖暖的床上瞪圓了眼睛,愣愣地看著他的手,那落在桌子上的,一點一點的,鮮紅鮮紅的,粘粘稠稠的,是血吧?應該是吧!
可是亞修也沒說什麼啊,他怎麼就自殘了呢?
亞修也是微微怔了一下,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瓷,微微蹙眉,卻還是神色平靜地繼續道:“想必以陽公子的才智,必然知道夢姑娘乃曉樓樓主之事……”
陽天的手逗得更厲害了,他當然知道,就是知道才……
亞修恍若渾然不覺:“我冒充夢姑娘之名,不過是想以此引出與曉樓有關的人,打探些消息,引起公子誤會,還請見諒。”
陽天本來怒火未消,此時又是驚異萬分,故而眼睛瞪得更圓了。
此等妙計,竟出自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女子,而且她居然還把自己的目的這麼坦然地告訴根本不認識的人,就不怕別人利用她麼?還是她是要利用自己或者謀害自己?但是他來夜探她應該完全不知道才對……難道她能預料自己的行動?
不,不太可能,這世上知道他在找夢弦的人寥寥無幾,他也自信那些人不會透漏的。